“恶心什么?”王光影自斟自饮,“有些女人,脱了衣服,上了床,快到的时候会有眩晕的恶心感,你这是在恶心什么?”
她胸前微微起伏,忍了很久,说:“我……我是在恶心我自己,”
说完就拉门出去,她脚步匆匆,埋着脑袋往外走,走过前台,走去大门,站了会儿,又折回来,犹豫道:“我要结账。”
那侍者也犹豫:“王先生还在里面,还是等他埋单吧……”
李离坚持:“先前的东西,我来埋,”她摸出钱包拿纸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打颤儿,略作掩饰问,“多少钱?”
侍者看一眼老板。
那老板说:“你去忙,我来,”他对一下账目,“点心是送的,只算茶水,两千一。”
李离顿住,心说这什么茶,我才喝一口呢……又见人正瞧着自己,只得抽出银行卡,心疼道:“还是,划卡吧。”
老板照办,却在还卡的时候又递上一样东西,用漂亮纸盒装着,巴掌大小。
李离问:“纪念品?”
老板笑一笑,没答话,低头算账。
李离随手接了,心里懊恼:这能值多少呢,一冲动就吃亏。
老板送走客人,亲自给王光影端去两碟菜肴。
王光影表示不满:“这都几点了,只有菜怎么够,送米饭来。”
老板笑:“酒也不喝?这么好的菜,你拿米饭配?”
王光影摇一摇头,拾筷夹菜。
老板给他斟茶:“我说,你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连结账的面子也不给你。我特地把她往这儿带,墙上这帖子,你是瞧也没瞧啊,白费我一番苦心。”
王光影这才瞧了眼墙上那幅字:“拍到了?”
老板说:“先前有人想哄我,说手头有几样宋代高古瓷,又说不要买这种唐摹本,说他有真迹,我一看,什么真迹,这世上,真迹就和真爱一样,都是扯淡,我什么也没买,轰他出去。要是他只推销那几个破罐子,指不定我还要了,那家伙,胃口太大,不够矜持。”
王光影没做声,点了支烟,喝一口茶。
老板又说:“兄弟啊,你是多久没追女人了,对付这样的,你不能太生猛,约个会,怎么就把人亲成那样了,她能不吓跑吗?和气点,温柔点,哄一哄,慢慢来。”
王光影听得一笑,吐出口烟,问:“银监会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老板想了想,正色道:“你留点余地,人家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到时候狗急跳墙,那位子干脆不要,烂摊子一扔,自己养老去,也不是没可能。”
侍者敲一敲门,端来托盘,上面搁着两碗米饭,几样精致小菜。
王光影叹息一声,夹着烟的手轻轻叩着桌面:“就和那个卖古董的哄着你一样,她也在和我赌,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她想让我只输不赢,但是,”他使劲摁熄烟,“安盛绝不能是烂摊子。”
李离隔天上班,请示了王亚男,招一名小姑娘当助理,但凡有跑腿的活计只需交给她。
此后,两人除了开会,倒也很少碰面。助理虽好用,李离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至那天不欢而散,总经理那边再无内线电话过来。
小助理才出校门,为人活泼,对什么都有好奇心,却也对什么都拿不定主意,虽给她做助理,又喜欢和销售部门打交道,也爱往总经理办公室那边跑,一到休息就找不见人影。
李离工作勤勉踏实,一来二去,小同事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但李离脾气好,想着人无完人,对方的灵活直爽,正好能弥补她自身性格上的不足,何况她现在独处一小方天地,和上头的打交道比下头多,公司里流传的消息也需了解。
没到吃饭的点,助理敲门进来,递交文件的同时,也趴在李离的办公桌上不走,一会儿问:“李助,他们都都说王总很花,是不是啊?”
李离边忙边答:“有钱人的生活,我们没法了解。”
小姑娘点头:“也是,可我回回见着他,都觉得他好严肃……”一会儿又说,“周律师刚才来了,名不虚传,是个帅哥。”
李离停下:“你才来多久,谁都认识了?”
小姑娘嘻嘻笑道:“本来不认识,我一看是个帅哥,去复印的时候多跟了几步,听见他和人打招呼。我听人说他想离职,好像是因为什么私事……”她神秘兮兮,“说是家里死了人?”
李离缓一缓,才道:“别听人瞎说,去吃饭吧。”
两人收拾好文件,一同去食堂,李离买好饭菜还未坐稳,对面也坐下一人。
李离看他一眼,没说话。
周远山很憔悴。
小助理打量他俩,磨磨唧唧端着餐盘去其他地方寻位子。
周远山空着手,没买吃的,对她道:“我去办公室没见着你,估计是下来吃饭了。”
李离不想见他,低头拣着饭粒:“什么事?”
周远山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愿见我。”
李离没做声,过一会儿勉强开口:“都已经这样了。”
周远山默默坐了片刻,才道:“我明天飞马来西亚,会待上一段日子,走前,我来向你道歉。”
李离仍不做声。
周远山说:“那天我心情很不好,才会跟你说些话,但是,王光影这个人……”
李离忍不住打断:“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要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不用其他人操心。”
周远山忙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