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从蓉回来,说是瞧见莫蔚清了,才一会儿功夫就勾搭上几个男的,又对李离道:“你想在这公司里出挑起来,不如跟着莫蔚清多学学,少考虑些个人感受,多想想自己要达到的目标,不择手段才能博上位。风度长相多好也不尽然,莫蔚清跟着他,有大半日子守活寡,没名没分还得替人生孩子,她一点也不嫌膈应,先捞够了钱再说,不然凭她的姿色,什么样的人品找不着呢……”
从蓉边说边摇头叹息,李离却有些怔愣,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世上两种人,一种眼里只有结果和目的,反倒简单纯粹。另一种,过于看重自己的感受,一辈子围着个情字转悠,亲情、爱情、友情、恩情、甚至lún_lǐ道德,怎么也不抹不开看不淡,等到想通了,一辈子也过完了。”
从蓉笑一笑:“看样子,你是真打算像第一种人过渡了。也对,清贫和清高那是穿一个裤衩的兄弟俩,如影随形呐,”她拍拍李离的手,语气有点夸张,“把握机会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莫蔚清摇着酒杯和细腰走过来,笑眯眯地问:“讲什么这么投入?”
从蓉回:“讲你坏话。”
李离不想听她俩互相挤兑,说:“她让我跟你学什么是女性的魅力。”
“女人味是吧,”莫蔚清直摇头,“高难度技术活,要有悟性,自己揣摩,别人是教不会的。”
从蓉却道:“未必,这种事过了头就是心机和做作,男人难免会防范。倒是有些女人,与生俱来扶风弱柳的气质,男人一瞧之下怜意顿生,保护的yù_wàng奔腾而出……”
莫蔚清摆摆手:“过奖了,你也用不着这样讨我的好。”
从蓉哈哈笑着:“要的要的,你是新时代女性的杰出代表嘛。”
李离这顿饭吃得不错,主要是没赶时间,至于胃口如何倒是其次,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细嚼慢咽地吃完一顿饭了。
舅舅家的事虽已理顺,舅妈对她的态度却一落千丈,李离心里内疚,也不好常往人家里去,只不时和钟鸣电话联系,问问情况,得知工厂拆迁的补偿款子已被打进了钟家的户头,她这才放下心。
先前闹来闹去,各种心不甘情不愿忿忿不平,现在却给折腾得怕了,觉得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一家人能过上安稳日子就好,痛苦的日子就像吸附在海绵里的脏水,挤出去晒一晒晾干了,然后继续过下去。
这种日子过了几天,李离心里却渐渐没底,在公司里她整个人被晾起来,除了继续被人叫进会议室倒咖啡以外,她着实想不起自己还做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王光影这人口味刁钻又喜欢装模作样,她倒是把研磨咖啡豆冲泡咖啡那一套学得烂熟。
说起王光影,除了上一次见到她时摆出张臭脸以外,他之后大多神色淡然,作为一个她被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旁观者,他似乎还有些享受,并且会在她送来咖啡的当口温文尔雅的道谢,甚至有一次,当其他女同事帮忙将咖啡递进会议室,人呷上一口就皱起眉头,直言:“差了点,还是李小姐泡的咖啡合我口味,让她来。”
等李离重新泡好一杯送过去,王光影挺满意的靠在椅背上对着她微微笑了笑,笑得她心头一憟。
李离立马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瞧王亚男,那位女士也正在打量他俩,李离有些儿慌了,这试用期一半还没过完,作为一颗膈应人的小石子,她的利用价值已经所剩无几。
那晚李离主动留下来加班,因为本部门的同事都在加班,付丽莉见她也在就有些惊讶,说了句:“其实你手头没什么事,可以先走的,没关系。”
李离答:“我见大家太忙,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但是没人搭理她,付小姐也只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由她去了。
李离这回一点也没觉得如何,因为她的目光被公司内网里一张共享照片吸引了,那是王亚男和一位营销部同事的合影,是在公司去年的拓展会议上。
李离和相片里的这位同事打过几次照面,对其印象不深,隐约记得姓李,并非营销部一、二把手,似乎年资尚浅。
她先前闲来无事,早把公司外网内网期刊报道大致翻了一遍,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王亚男和一位不知名员工的单独留影。
照片里这两人笑容欢畅亲切,几乎瞧不出什么阶层隔阂,李离对着屏幕琢磨半响,她从王亚男闲适放松的姿态里品出两个字:赏识。
李离滑动鼠标,点开oa,按那人的姓氏搜出他的个人信息,虽然只能了解到入职日期,籍贯以及担任过的职务,但也有收获——这位李姓同事资历简单,前年进的安盛,是一位普通的销售助理,自去年拓展活动以后,忽然连升两级,现是一名业务主管。
李离继续研究他的籍贯,东北某农村,和王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八竿子打不着,可以排除裙带关系,能爬得这样快,想必业务能力相当出众。
想到这儿,李离心里起了兴趣,可惜的是她拿不到营销部个人的绩效数据,就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证实自己的推测。
她在内部论坛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又浏览了年终表彰会议的记录,从头看到尾,最后得出结论,此人业绩平平,勉强可算中上游水准,并不引人注意。
李离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
她靠在椅子上想了会儿,又去翻寻去年拓展会议的相关记录。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