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脸上发热浑身发烫，唰的一下拉上浴帘，瞪眼瞅着外面，却见人影一晃，他走了出去。
她暗自松了口气，又愣了一会儿神，这才拿起花洒慢慢冲刷。
正是晕晕乎乎的当口，冷不防看见浴帘再次被人利落的打开，顾一凡靠着一旁的墙壁，手里握着罐啤酒，微眯了眼瞧她。
他端起易拉罐，灌了口酒，暗哑了嗓子：“洗，我想看。”
苏小米一莲蓬扫了过去，打得顾一凡一脸一身，他并不生气还是那句话：“洗，我想看。”
苏小米要发怒，顾一凡不动，淡然若定，悠悠的喝着啤酒。
她又不能出去推他，那不等于是自投落网了吗？
她的心砰砰的跳，慌忙中只用毛巾半掩住自己，热水冲刷下来，她望进他眼中，那双瞳仁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跃，像火又像水，既炙热烫又冰冷蚀骨，那双眼直直看着她，与其说满载了玉望，不如说是清心寡欲，似乎眼前并无一物，而他只是静默出神。
她不由自主，深深呼吸，又被四周温暖湿气围困，于是稍稍侧过去，慢慢往身上浇着热水。
他说：“转过来。”语调居然相似不带丝毫的情感。
她没动，胸前骤然袭来一股冰凉，让人不禁寒颤，转身去看，却见他拿着啤酒罐扬在半空，唇角微挑，笑得轻佻。
她忽然觉得那笑容另有含义，也许和自己内心的期望恰恰背道而驰，她在混沌中想预知未来，只可惜理智和思绪在浴室里，腾腾的雾气中融化，一同虚无缥缈。
她看见男人的手指捏着易拉罐微微一顿，随即将它搁在盥洗台上，易拉罐上的一隅陷下，他跨入浴缸。
苏小米惊叫，忙不迭的要往后躲，迈开步子准备逃。
顾二少单手一勾就将她带了回来，声音低哑：“小米儿，你打算往哪儿跑呢？”
苏小米不说话，如果不是花洒的喷水声，她觉得他肯定能听到自己那急速的心跳声。
“房间？”顾二少低着嗓子问，“还是床上？”
他将她的手固定在自己的腰上，低头，扶着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唇，凉丝丝的酒水被注入其中，缓缓淹没她快要燃烧殆尽的心脏。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为即将要发生的事，也为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
有些事情似乎就是这样子自然的水到渠成，男人和女人。
两人在温暖的水流中紧贴着纠缠一处，然后又湿淋淋的一同折腾到床上。
苏小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树叶，上一秒还在顶端树梢战栗，下一刻就随着风，不住旋转旋转然后绵软的飘落，不能自己，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奔腾流窜，轻一口重一口四处啃噬，最后，那些伤口点点绽放，血液，仿佛在生命的尾端终于喷薄而出，尽职淋漓。
顾一凡在她耳边亲了亲，以为她累得睡着了，起了身。
苏小米闭着眼，将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的重量和火热忽然消失，只余下粘湿的汗水，分不出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枕头上略有些湿润，那是她先前忍不住低泣时留下的印记。
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那么自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突然觉得很不真实了起来。
此刻，她甚至不敢睁眼面对他。
雨后的风从大开的落地窗吹入，渐渐干了汗渍，身上凉意顿起，脑袋也清醒数分，便开始细细回忆他那时的神情，隐忍的，迫不及待的，或者无所谓的……
她不知道在他的心中这样的事情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的，她却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改变。
身上有人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她轻柔的擦拭身子，她紧张的瞬间绷直了身体。
顾一凡见状忍不住笑了，去不出声点破，认真的擦拭完了，回洗手间放毛巾。
苏小米才松了一口气，稍微的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已然手酸腿乏，慢慢的从旁边摸索了被单搭在身上，耳边听见顾一凡问：“外强中干吗？”
“什么？”她尚未回神。
那人贴得更近了些，只是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却并不言语。
苏小米醒悟了过来，红着脸闷声答：“一般。”
即便她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但是她自己感觉……说实话挺好。
顾一凡闻言一把掐住她的腰，手上加了些力道：“一般？就能叫得那么大声？还水漫金山……”
苏小米痛痒交加，一张脸快被煮熟了，连忙服软的“嗯嗯”了数下，却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一凡哑然一笑，放过她，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用了百分之五十的功力。”
她接过水，侧脸看着他：“牛在天上飞，百分之百的功力是什么样的？”
他站在床边，臂膀垂下，手指从她的颈项，经过脊椎，蜿蜒而下，羽毛一般若有似无的滑落，轻轻道：“会弄伤你。”
苏小米身体轻微颤抖，忍不住哼了一声，用被单把自己裹紧了些。
他低声笑着，小声却被一声大过一声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所掩盖。
苏小米在仍是躺在床上，不去看也能知道，他拿了手机去到阳台外面。
雨已经停了，太阳西斜，阳光清淡无力，透过云层洒落，栏杆上附着透亮的水珠，不时滴答作响。
她穿上浴衣，回头瞧了眼窗外。
顾一凡坐在窗旁的长椅子上，指头点这手机键盘，神情专注，眉头微皱。
她到厨房打开冰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