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凉了,长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痛恨自己即使现在还对这个男人留有余情,还对他说的话有触动。(
“黎湛,你清楚,我们不可能了……”长歌终于卸下冷漠,面上带着无可奈何的决绝,“你我之间隔着爱与恨,家与国,你为了我放叛国的父兄一条生路我很感激,然而你废我武功拘谨我,因为你的决定,吟雪被害死,我的孩子也无辜惨死,我苟且偷生只为了替他们报仇。从我成为周馥笙进宫起,我就不再是以前那个高长歌了……”
长歌走到夜明珠前,伸手感受它冷冷的光,背对着黎湛,长长的裙裾在光影中拉得更长,“你看,这夜明珠再怎么美,始终是冷的,是死物,不可替代日光。从前的高长歌孤傲冷清却有一颗爱你如日光般炙热的心,如今的高长歌心死如灰灭,就像这夜明珠,空有其表,里头是冷的,空的。黎湛,我已经不爱你了,与其留下做一对怨偶,不如放我走吧。”
她回头,长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微微一动,黎湛只觉眼前人像是随时都会随风化去的幻影,如多少个夜晚的梦境里一样缥缈不可捉,他惶恐,被这样的感觉压抑得胸口发疼。
于是——
他冲上前,一把抱住长歌,大手死死将她固定在怀里,脸埋进她的肩膀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抱着的温度,终于圆满了般喟叹一声,“还能抱着这样的你,真好,长歌,还能抱到你真好……”
这一刻,冷漠的帝王也只是情根深种的凡夫俗子,那些威严那些高傲都统统见鬼了。
原本要推开他的长歌听到他这失而复得似的话时,手僵在半空中,心口一扯,开始发疼。
“放开……”她的手不知放哪,最后还是从他的腰际移到他的胸膛之处,作势要推开他。
黎湛不但没有听她的,反而抱得更紧,在长歌看不到的时候他的脸上才露出那种悲伤和疼痛的神情。即使你恨我,怨我,弃我,我还是舍不得放手,哪怕拥抱只会让两颗心更鲜血淋漓,我还是想留住你。
“长歌,吟雪和孩子,是我不对,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重新来过……”黎湛的声音带了几分孩子气的祈求。
长歌的眸子一睁,吟雪,孩子。
她咬咬牙,推开了他,往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黎湛,这些日子我也在反省,然后现在我明白了——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不是你一人之过,还有我,是我太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我以为隐瞒你凤阁的存在便可以永远暗中为你做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杀行动助你江山社稷,我以为雪姬只是一个弱女子于我而言只不过是皇宫中多了一个吃饭的人,并没有威胁……是我太自负太自以为是,所以你不信任我,我自问我也不够信任你,如果我信你,信你不会对我的父兄下杀手,那么你也不会为了堵住那些大臣的嘴而废了我的武功拘禁我……
而你,如果你足够信任我,就会事先和我商量,而不是一个人布好局,隐瞒我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到底,我们=年少相遇相知相爱,却一样的骄傲不可一世,一样的不信任彼此。闹成今天这样的结局,是我们两个人共同造成的……”
长歌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然后认真而真挚地看着黎湛,这会儿她心中所有的疑惑和该说的都已说尽,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黎湛双手握成拳,而后忍了下来,只是面色着实难看,长歌的话字字句句像是打在他心上那般,叫他难以辩驳……“我可以改。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改!”
“你是皇帝,你有你的责任,不应为了我这般低声下气。”长歌摇头,满目疮痍。
黎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嗤笑,“这个皇位不是你帮我坐上的吗,没有你,皇帝有什么意思!”
长歌:……抿唇不语。
两人又僵持不下,长歌是不管黎湛说什么都只坚持自己的初心,丝毫不动摇。
“我中了蛊毒,现在性命难保,你不放我走,我找不到解药,便要一直受这毒的折磨。”最后长歌不得不将蛊毒一事说出来,再这样无意义地纠缠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如果黎湛不想她死,就会放手。
果然黎湛听了面色一变,却并不惊讶,只是想起什么,手都有些发抖……
他知道,他知道长歌中了毒,他见过,那般霸道恐怖的毒发,让一向坚强的她疼得死去活来,晶莹如玉的面上还布满那可怖的藤蔓,生生在她艳丽无双的脸上生出可怕的纹路……
那次他去咸福宫,他强行用的内力才将她体内的毒压制住,替她减轻了一点点的痛苦,随后他翻遍所有医典书籍都找不到这种毒……直到徐赟给了他一本钥国关于百蛊的书,其中就提到蛊中之王,能将两个人的生死心思连接的双生蛊——同心蛊。毒发症状与长歌的一般无二,他还知道这种蛊至今还未研制成功,只有一对稀有的存活下来的同心蛊被钥国一位神秘的蛊师藏起来……
他脸上风云变幻,长歌只道他是被自己中毒的事情震惊到,并未做多想。
“皇上!”二人正僵持着,这时殿外传来小宇子焦急的高呼声。
,然后对着殿外的小宇子问,“何事喧哗?”
殿外响起小宇子慌乱的声音,他答,“周将军连夜赶回京城,现在正在御书房,说是一定要面见皇上!”后面的小宇子可不敢说出来,那周将军一向随心所欲,说出来的话更是大逆不道。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