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兰若寺就说过这件事了。”汶锦此时再听说这件事,心里只有一些微微的悸动,不象刚开始反映那么强烈,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把记忆丢进长河。
“眼睁眼看着程姑娘嫁到苏家,被一个纨绔子弟亵渎,被那些不入流的小人算计,我后悔自责。若当时我不是心生龌龊,就算萧梓璘胜出,他也会对程姑娘很好。程姑娘能成为他的妻子,将来就是亲王妃,何等尊贵?是我害了她。”
汶锦的心象被人揪住一样,阵阵发紧,是范成白不懂她的心,对自己也没信心。她之所以请求陆太后恩准她自主择婿,不就是想嫁给出身贫寒的范成白吗?
范成白不信她、不懂她,最终害人害己,是他咎由自取,也带累了别人。
前世的她曾那么恋慕范成白,得知最后嫁到苏家的真相,她的心冷了。今生她和范成白因缘际遇,却没有了恋人之间的爱慕,勉强把他当成朋友。
已经错过一世,今生即使有机会重来,她的心已寒,再也不似当初火热了。
周氏把范成白当成最佳女婿,可她已伤透,再也不想面对了。
“都说姻缘天定,程姑娘嫁给谁都是她的命,她逃不开命运安排。再说,程姑娘已经逝去,大人也为她安排了不少后事,又何必总是苦苦自责呢?”
“姑娘怎么知道我为她安排了不少后事?”
“我跟苏知府的女儿苏八姑娘是密友,大人知道的。”
“哦!我忘了。”
“童州河道改流的草图已画好,剩下的几处就简单了,我想休息一会儿,大人接着说。”汶锦喝了一口茶,又说:“有大人做助手,一点都不寂寞。只是话题跑得太远了,明明是说镶亲王世子封临阳王的事,又说起程姑娘了。”
“抱歉,是我太随意,我马上把话题扯回去。”范成白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说:“萧梓璘得知程姑娘要嫁到苏家,又查到是我、程文钗和小孟氏共同设计,就……唉!他气急之下,无处渲泄,就只身到华南查案了。他到了华南两个月就失去了音信,皇上都以为他死了,过了一年多,他又有了音讯。在华南省仅一夜之间,就把犯事的官员一锅端了,为朝廷追回了百万两税银。”
“我不懂朝廷上的事,也没多大兴趣,镶亲王世子死而复生倒是件奇事。嘿嘿,镶亲王世子肯定也是蛮横之人,知道你参与设计他,是不是打你了?”
“岂止是打了我?连废太子都挨了几拳,东宫多数人都挨了打。”
那时候,范成白刚投靠了废太子,废太子替他出面,结果萧梓璘不买账。
汶锦压低声音,说:“镶亲王世子肯定和镶亲王一样凶横,大人可比我祖父幸运多了。估计你伤得也不轻,就别觉得愧疚自责了,都是命。”
老天让程汶锦借海四姑娘的身体重生,这也是她和海四姑娘的命。
“多谢姑娘宽慰。”
“又跑话题了,朝中那些人为什么反对皇上封镶亲王世子为临阳王?”
“因为……”范成白欲言又止。
海诚和苏知府听范成白和汶锦说到了这个问题,都赶紧过来聆听。
“因为这件事太大,关系到皇族、宗室、后宫的利益争夺,也关系到朝廷的稳定与和谐,光皇上有意不行。作为一国之君,行大事要考虑方方面面。”
汶锦干笑几声,摇头道:“不明白,请大人明言。”
“难道钱王殿下透露出的信息是真的?”海诚轻轻擦拭额头上的细汗,挥手示意丫头随从全部退到院子里伺候,以防止这件秘事泄露。
如果六皇子透露的消息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真是太大了,关系到的人也太多了。当今皇上年纪并不大,急着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真心还是想试探呢?
“钱王殿下透露了什么信息?”苏知府和海诚颇有交情,可两家退婚,两人尴尬在所难免。若不是为了探听六皇子带来的消息,他还真不愿意来见海诚。
海诚犹豫片刻,又看了看范成白,才道:“我与苏兄同在国子监读书,苏兄可还记得严教授讲过前朝隆丰年间叔终侄继的事?当时教授还让我们评价了。”
“还有印象,叔终侄继?难道……”苏知府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汗。
汶锦很纳闷,皇上要封镶亲王世子为临阳王,为什么会牵动那么多人?前世的她读书不少,可她素来不喜朝堂争锋之事,叔终侄继的故事还真没听说过。
范成白淡淡一笑,说:“依我所见,皇上要封镶亲王世子为临阳王,本身就有考验和试探的意思。镶亲王世子没什么反映,不管是真的不为所动、不懂皇上的意思亦或是漠不关心,还是他故意隐藏,都说明他压得住阵脚。
皇族宗室、内阁六部,还有后宫都有身份重要的人站出来反对,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了。或许皇上只是一时的想法,根本没深思熟虑。这样一折腾,把设想坐实了,让天下人觉得皇上真有此心,皇上就不得不给个说法了。”
汶锦被他们吊起了胃口,无心画图了,“父亲没把我撵出去,就是不忌讳我知道这件事。可你们又说得太模糊,闹得我都没心思画图了。”
海诚轻叹一声,说:“这种事没法说得太清楚。”
“本官为海四姑娘做助手,随便说些闲话凑趣,是不想让海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