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诚提了,话没传到周家,就被周氏截留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一步错过就是永远。
想吃后悔药,想从头再来,那不过说说而已,人和事都不可能在原地等待。
秦姨娘讪讪一笑,又说:“大姑娘和洛川郡主一天进门,这可……”
“祖母,起风了,我去给您叁衣服。”汶锦淡淡一笑,起身回了内院。
汶锦刚迈进内院的门槛,头上的簪子就被人摘走了。她知道是谁戏弄她,就找了借口把丫头婆子打发走了,只留荷风贴身伺候。
“在哪里?”
布谷鸟的叫声从内院一侧的花房里传出来,汶锦给荷风使眼色让她留在外面放风,自己进了花房。看到沐飞倒挂在房梁上冲她挤眉弄眼,汶锦恨恨冷哼。
北越太上皇回国并没有带走沐飞,而是让他各处游历,增长见识。他是懒人一枚,留在京城又别有用意,哪也没去,正好可以为汶锦做事。
“你干的好事。”
“怎么了?”
“程文钏怀孕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可是惹麻烦了。”
沐飞两手指天,嘻笑道:“向天发誓,程文钏怀孕决不是我干的。”
“你……”
“是花月楼干的,他不是北越勇士,只是归顺了我。他实际身份是盛月皇朝设在北越国的暗桩,归萧梓璘管辖,他抓会给萧梓璘带顶绿帽子不是很有意思吧?前几天,他被人暗杀,死在景州的勾栏院,估计是萧梓璘派人干的。”
“死了?那岂不是说不清了?”
“有什么说不清的?这种事你少管为妙,萧梓璘自会处理妥当。”
汶锦叹气道:“就算处理妥当了,人们议论纷纷,也会影响名誉。”
她考虑的是萧梓璘的名誉,至于程文钏,当然是越烂越好。
沐飞落到汶锦身边,干笑道:“萧梓璘自找的,他也太不仗义了,花月楼帮他种了孩子不是助人为乐吗?他竟然狠下杀手,活该他麻烦缠身。”
汶锦俊脸飞花,轻声问:“那种事他可能不需要别人帮忙吧?”
“那谁知道?看他身材结实,武功不错,没准是个银样腊枪头呢。”
“少胡说。”汶锦愣了片刻,又说:“这件事他肯定会查,你还是当心些。”
“他已经查过了,要不花月楼也不会死。你放心,就算他知道这件事是你主谋,他也不能说什么。妻妾相争,各使手段,他会当成是你吃醋才出阴招。”
萧梓璘要是这么好糊弄倒好了,她不介意背上毒妇的罪名。反正萧梓璘也不是善人,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冰清玉洁,人畜无害。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应对,没事你回去吧!”
“谁说我没事?我有大事找你。”
汶锦无奈叹气,“我跟你说过了,清华郡主的事我现在不便帮忙。你再多等一些日子,等时机成熟,我会游说她,她愿意与否,我真不敢说。”
沐飞愣了一会儿,说:“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
“锦乡侯世子死了,你听说了吗?忤作说他意外坠马而亡,其实根本不是。”
汶锦听沐飞这么说,不由皱起眉头,抚额深思。
锦乡侯世子苏宏保是苏宏佑同父异母的兄长,苏乘的元配发妻所出的嫡长子。他生前是北郊大营的护军参领,武将出身,倒是颇有其增祖的遗风。
苏宏保带兵能力突出,前途不错,为人也很仗义,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
这也是苏家父子的通病。
昨天,苏宏保的死讯就传开了。他并不是昨天死的,而是昨天才发现他的尸体,并运回锦乡侯府。他的尸体已腐烂发臭,可见死的时日不短了。
苏宏保死了,锦乡侯世子之位无嫡长子承袭,这是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大事。
嫡长子亡故或身有残疾,爵位会按顺序由嫡次子承袭。这样一来,爵位会落到苏宏佑身上,太便宜这个酒囊饭袋了。
突然,汶锦想到另一种可能,阴阴的笑容在冰冷凝重的脸庞慢慢扩大。
“他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人害死的,他落马的地方是一处山坳,野草茂盛。有人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只要马跑起来,他肯定会坠马,还会伤得很重。若再喂他一些致人眩晕的药物,就算没中毒,在荒芜山野呆上几天,他也必死无疑。”
汶锦想了想,说:“若是给他下毒或直接刺杀他,还怕有人发现阴谋呢。他有副将随从,一个人跑到草木浓密的山野做什么?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算你聪明。”
汶锦沉思了一会儿,说:“沐飞,让你的人替我送封信。”
“给谁?”
“锦乡侯世子夫人。”
苏宏保的妻子章氏出身武将之家,还是陆太后是拐了弯的亲戚。她进门之后就被封为锦乡侯世子夫人,有家族倚仗,她在锦乡侯府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程汶锦嫁到苏家,因才高貌美被章氏嫉妒,没少挨她的陷害欺负。
“你果然聪明。”沐飞递给她一块碳墨,又给了她一块白色绢帕,“快写。”
汶锦擦去手上的香气,又闻了闻碳墨和绢帕没有特殊的味道,才写信。
她的信写得很简单,很快就写好了,找了两片树叶包好,让沐飞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