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和渺缈这一次中毒毫无关系吗?
“殿下,该服药了。”空晴尚未答话,一个侍卫小心翼翼的端着漆盘出现在两人面前。
“拿过来。”眼角的余光瞬间捕捉到贴身侍卫的一丝颤动,伸手从漆盘中端起脂玉做成的细腻药碗,在药汤即将入口的瞬间突然将玉碗放在一旁。
“退下。”声音如常,目光直指侍卫,侍卫立即转身离开,虽然有些许的诧异依然服从。
血红色的锦盒被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温热的洛兮静静的平躺在皇甫淼的掌心中。
空晴无声的跪倒在皇甫淼面前,洛兮是天下至宝,没有人能够在洛兮面前说谎。
“空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声音中的颤抖抑制不住,十指指尖变得滚热,想要此刻冲破一切的枷锁,挣脱这个囚禁自己数年的肮脏宫殿,远走高飞。难怪她会中毒,慢性毒能够持续下手的人只有两个,一是太子,二就是自己。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是自己毫无顾忌的拥抱还是夜里仰望星空时的彼此依靠,悄无声息的将毒物沾染到了全无防备的女子身上……
“请殿下降罪。”脂玉的药碗有稳定药效的作用,即便自己已经暗中将被加料的药材全部更换一新,可是洛兮还是发热,毫不掩盖药碗上残留的证据。
“是属下疏忽。”那些被加料的药材是无毒的,对于殿下服用的药方也没有不良的影响,但是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添加,“大概一月有余……”
瞬间烦乱的心绪突然冷静下来,“空晴退下。”话音未落横扫出一掌,将青衣侍卫送上璇玑阁横梁。片刻之后脚步声远远响起,皇甫淼努力将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不能让她看出异样。
逐月殿,书房。
皇甫焱攥紧双拳,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一堆几乎被自己撕成碎片的衣衫。
猩红色的眼眶里流露出的伤心和悲愤让一旁站立的灰衣侍卫暗暗惊心。
“殿下……”不知此时应该怎样安慰伤心欲绝的主子,曲绡开口之后才发觉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殿下的衣衫应该是所有皇子中最少的一个,而且每一件都是洗得雪白,在此之前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轻薄的衣衫前襟上动了手脚。如果不是今日殿下因为公孙小姐无意中碰撒了茶杯,才看到衣襟和其他部位打湿后的颜色有些许不同,微微变黄,也不会想到要去检查这些衣衫有没有异常。无色无味,唯一的破绽就是沾水之后色泽上的轻微差异,但是晾干之后又会恢复成混为一体的雪白。难怪可以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只有确定与太子妃娘娘此次中毒毫无关系的人可入逐月殿。冰冷的确认是殿下对于所有试图伸向公孙小姐的黑手,第一次极具威胁的警告。而此刻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般,劈头盖脸的转向他自己。几乎将自己心仪之人亲手推进鬼门关,这是怎样的感觉,曲绡觉得自己形容不出。再深刻的愧疚与忏悔,自责与悲伤,放在殿下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感情。
如果落泪是弱者的证明,那么大启太子从未允许自己展现出这样的一面,皇甫焱不能低头不能软弱不能有任何退缩。可是如果是为了心上人无故遭受磨难而心疼,皇甫焱不知道自己的泪究竟是痛心还是悔恨。为什么没有离她远一些?为什么没有派人昼夜保护她?哪怕这样的保护在她看来是禁锢是束缚是让她无法开心起来的禁锢!用自由换来安全……不!应该将她时刻紧锁在自己身边……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曲绡低声提醒着自己的主子现在不是悔恨交加的时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