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多少有一些安心,就算出了再大的事情,至少没有牵连到她。她是真的聪颖无双,也许她当日没有选择自己留在大启,才是真正对她而言好的决定。若她安好,旁的事自己不会再有担忧。

“启禀圣上,大事不妙!”老公公离开了一会儿后,带回的第一个消息就让皇甫樾麓十分揪心,老公公脸上尽是冷汗,跟那位娘娘有关,性命攸关,“苏贵人七窍流血,这、这……”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皇甫樾麓脸色大变,正要迈步离开,突然回身死死的盯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皇子,“淼儿!去请医神过来!其余事稍后再提!快去!”

“是。”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中再也没有半分慈爱,亦看不出帝王之威,皇甫淼快步离去时,没有再多说什么。老者那日早已说过,不过三日,苏婧卿的大限将至,眼下早已过了三日,只怕宫中的御医没有不遭她毒手的,请御医如果真的有效,老公公也不会全身发抖。

跟在帝王身边数年之久,一个嫔妃丧命,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事有异。

逐月殿,主卧房。

“皇后娘娘,不知何人放在花园旁的小亭子里面上好的锦被两床,新鲜蔬果一提篮,另有……”老嬷嬷毕恭毕敬站在大启皇后身后,没有像其他宫人一样此时哭天抢地的想要逃离。

“不知何人……”依旧蒙着白纱的叶淑媛站在窗前,不知从窗缝中向外观望着哪一处的景致,窗外是一片分不清楚天与地交界的白,白得刺眼,白得绝望,白得让人不想去踏入那片天地,唯恐沦丧其中,就再也找不到归路。太过单一的颜色,往往会让人发疯发狂,何况冷宫之中处处都是这样的绝迹。

踩上去吱嘎作响的石板小路,石板早已碎裂成小块儿的碎石,断裂的缝隙中长出无数杂草,却从未有人整理打扫。井栏上爬满了干枯的褐色青苔,木桶倒在一旁的积雪中,上面的草绳早已绷得零碎,勉强收拾得可以打水,那口井却是干枯的。而整座逐月殿,也就只有那么一口井而已。破旧的纸窗在冬季的寒风之中颤抖嘶叫,那声音在深夜中骇人,仿佛妖魔鬼怪在欢歌起舞,树藤交缠草木,在冬夜的黑暗中勾勒出一片又一片黝黑的投影。

叶淑媛很少会站在窗前向外望,外面的灯火通明,外面的喧嚣浮华,外面的尊贵荣宠,一切都与逐月殿无关。逐月殿中被放逐的大启皇后的生死亦与外面无关。这就是冷宫。

万人唾骂的冷宫,被人遗忘的冷宫,能够一夜之间将人心冻毙的冷宫,他住了十几年。

他在侍卫押送下迈入逐月殿陈年破旧的大门时,还只是几岁的孩子懵懵懂懂不知何错。

而今日自己被推搡到了此地,却是即将被废去后位的后宫之主,早已看穿了繁华红尘。

后宫之中,哪有对错,自己当日从耹焕手中抢到了想要的那份隆恩浩荡,今日又有旁人将自己从那个宝座上赶了下去,因果循环毫厘不爽。就从今日起安分守己的住在这逐月殿中颐养天年也好。后位如何?荣宠如何?从容颜尽逝的那天起,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自己留给了大启帝王一件最珍贵的宝物,那个诅咒会让他今后所有碰过的女子,不得好死。做完这件事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帝王之恩,帝王之厌,于己无关。

“皇后娘娘,那些食物奴婢都一一验过,确是新鲜东西,今夜多做几个小菜给娘娘调养身子。”老嬷嬷脸上有些担忧之色,皇后娘娘最近几日吃的都很少,今日一早还咳嗽了许久。若是以前,圣上听到娘娘身体不适,定然早早就赶来探望,可是现在……只能这样强捱吧。

“哀家何时让你动手?”叶淑媛的声音极低极低,只是其中十数年来培养成的威仪仍在,“去将那些东西都烧了吧。”当年刻薄太子的规矩都是自己一笔一划书写的,怎会不清楚了解,冷宫便是冷宫,多出一张席子都是对于圣上的不敬,何况是如此多的东西?

谋反之罪,圣上最终没有定下,或许是还念着当日的情谊,只是这情谊早就破碎的不堪了,自己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当做是时日一久,再浓烈的感情也有厌恶的那一日吧。

“可是娘娘!逐月殿只有那一床破……”老嬷嬷急了,声音尽是无助,娘娘的身体要紧!

“太子这些年不也是盖着一床破锦被吗?”声音幽幽,“哀家是何人,怎会自己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让你去便去,难不成还要哀家亲自去毁了那些个碍事的东西吗?”

淼儿终究是自己的孩儿,太过心善,不懂这样会招来祸患。


状态提示:第214章 找来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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