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苏婧卿用尽全力向着门外爬去,快!自己一定要出去求救,否则只怕是熬不过这一遭!费力的看向自己的小腿,伤口还没有立即凝结住,鲜红色的血液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插着那根发簪,周围却通通变成黑色。
有毒!苏婧卿一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卿卿!”皇甫樾麓赶回昭阳殿时,看到的就是女子全身发黑,倒在殿中气息奄奄。
“快!宣御医!”身边跟着的老公公当机立断的指使着刚刚带过来的小公公们忙碌了起来。昭阳殿内外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断绝了呼吸的侍卫,宫女们躲在树丛中瓷瓶后面瑟瑟发抖,有些甚至被吓得神志不清,一时间也问不出个大概来。
皇甫樾麓一把抱起苏婧卿,急急的赶向主卧房隔壁的客房,将女子放在大床上,立即便注意到她手臂上闪亮的发簪。绞丝飞凤,金光闪闪的发簪此时却泛着黑色的光芒,只有最头上的一点点还保留着原本的金色。这件头饰对于皇甫樾麓而言,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赏赐给现在的大启皇后的第一样手势,当时的媛媛身份低微,还配不上这件头饰。但是自己当年下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圣旨,只对一名自己挚爱的女子,容许她戴上了逾越身份的金凤凰发簪。
就是在这支金凤的庇佑下,媛媛一路从最卑微的宫人,最终成为了最有权势的大启国母。
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用这件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作为伤人的利器。御医似乎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到,皇甫樾麓将女子手臂上的金簪小心的拔下,之后将它和另一支从小宫女手中取走的发簪放到了一处。多么如出一辙的手法?只是,媛媛没有受伤,而卿卿却命在旦夕!一个是杀了嬷嬷之后逃窜,另一个是杀尽昭阳殿的侍卫之后无影无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身边悄然现形,而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揭开这一层迷网!
“微臣叩见圣上……啊!”老御医正要行礼,被帝王一把从地上拽起身来,吓了一跳。
“御医不必多礼,快看看苏贵人现在如何!”皇甫樾麓暂时压住了强烈的烦躁感。
“这!圣上,这是剧毒啊!”老御医只看了一眼,顿时连连退后几步,转身从药匣里抽出一大片药物泡过的布巾,紧紧的将女子的手臂从扎伤处系住,“如今恐是毒血攻入五内。”
“什么?这才刚刚一盏茶的时间!怎么会如此严重!”皇甫樾麓一愣,没想到这毒竟然是……瞬间扶住圆桌,胸口一阵发紧。
“圣上!”老御医顿时急了,手忙脚乱的从药匣中取出一枚清心丸,“圣上快服下去。”
“这毒甚是厉害,如果不是苏贵人身上有天下至宝,此时恐怕早已……早已……”
“天下至宝?”皇甫樾麓一挑眉,“合酥散吗?”天下解毒之物,合酥散千金难求!
“正是如此,微臣刚刚查看过,苏贵人身上的毒正在慢慢散去,现在从体外用布巾裹住,以削木绒絮夹于其中,毒物自会受冷而流至体外。”老御医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幸好苏贵人身上有合酥散,不然这毒绝对是没得解了!不过这合酥散也是天下至宝,整个天下听说也就只有六件,看来这女子在云陌也是一等一的贵人!
“圣上!出事了!”老公公脸上汗如水洗,从外面进来时,脸上惨白惨白。
“又发生了何事?”皇甫樾麓的耐心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被耗尽了,千头万绪抓不住缘由,不由得十分厌烦,老公公的冷汗在大启帝王的眼里变成了十足的讽刺,“还不快说!”
“圣上!”老公公吓得瞬间跪倒在地,“圣上!皇后娘娘刚刚转醒,发现不知何人在锦被上扔了……现在吵着要悬梁自尽!”
“扔了什么东西!”大启帝王不以为意,宫中正逢多事之秋,或许是哪位宫人没留心。
“扔了、扔了件沾血的……金凤肚、肚兜!”老公公没敢说,那件肚兜被利器划了个稀巴烂,上面的血迹都泛着恶臭的腥味,而且金凤的双翼不知被何人仔仔细细的将金线都挑出!
如果不是这样的折损,皇后娘娘也不会在甫一醒来,看到那件肚兜便气得呕血,之后便要悬梁自尽!老公公垂着头,不敢说其实皇后娘娘今日遭遇的一切侮辱,都是拜帝王所赐。
泽月城,王府,花园。
月白色长衫散落在落花之中,年轻的大启三殿下坐在繁花尽头抚琴,琴音断断续续,似乎并不是完整的曲调,而是想到哪里便弹奏到了哪里。古琴旁的小石墩上,一壶佳酿,却没有放置酒杯,偶尔会被人提起,却只是闻其香,并未入口。
偌大的王府中极静,下人们来去都是缓步慢行,脚步落地几乎无声,看上去都是有功夫在身,却没有萧杀之气。王府各处都被树木包围着,没有一条笔直的通路,落花不曾被人扫去,随意的落在井口,飘零水面,只有那些顽皮的钻进窗口的花瓣才会被人收拾干净,送去它们凋零后该去的地方。皇甫淼的琴音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变得无声无息彻底断绝。
体内没有了流转不住的内劲,连琴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不似过往每一声波动都有无数碎花从枝头掉落。抬头望去,王府中的花木依旧繁盛,似是盛夏而非深秋。
“殿下,宫里传来的消息。”青衫的空晴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