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渐渐变得深邃,曲绡连忙将目光闪到一旁,太子殿下每一次瞬间出现这种神情,便是计上心头前的预兆,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大启太子十分平静的开口。
“玉儿现在身侍帝王,不能怀有野种,否则被追查起来,她无法在宫中立足。”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讲述的是一片落叶一窗冰花,曲绡心念颤动,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错觉?似乎太子殿下从地缝中幸存后,人又变回了没遇到公孙小姐之前的那个太子。冷静冷血到令人侧目。
“遵命,殿下。”曲绡微微颔首,之后准备离去。
“等一下,”皇甫焱的声音从曲绡身后传来,“你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明处,明日便让肖律住进渺缈隔壁的暖阁中,你跟在本王身边即可。”那个小宫女的身子日渐发福,如今莫倾城已隐隐有乱象,曲绡若是还放在瑶尘身边,只怕是无法尽全力执行任务。孙渺缈房间隔壁便是小宫女休息的地方,指派肖律过去,为的是保护两名女子的安危,也有支开曲绡的用意。
“遵命,殿下。”曲绡垂首的瞬间,微微皱眉。
璟房门外。
“灭鼠,高温热水,病人隔离,火烧呕吐物,只有这些,根本不可能阻止鼠疫,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孙渺缈急得火上房。此时的月舞郡主还不知道遥远的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云陌边境主城,已经封城的消息,更不清楚自己之前随口提到的瘟疫屠城之事眼下已经被云陌之主莫少湖正式的摆上了议程。
“郡主大人,”云逢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微微的闪光出现,那是自己师门独有的传信方式,“小生有些私事不得不先行离开片刻。”
“你要去私会小情人吗?”苦中作乐的逗了云逢一句,孙渺缈正要挥手让他走。
“郡主大人,来人是小生的同门师兄弟,并非情人。”也许是晃了太久都不见云逢过去招呼,那人径自从远处而来,孙渺缈顺着云逢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名身着银色羽衣的男子轻巧的跳跃在花木之上,片刻就来到自己面前。
“太叔大师兄!”云逢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青玉观代掌门大师兄太叔蔚潼。
“这位是……”云逢想要介绍身边的女子,却被师兄打断,“这是师尊托我转交给你的药方,山外地裂引发的鼠疫,此药可解!”
璟房门外。
“大师兄,这位小姐是……”云逢一脸惊喜的接过药方,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自己现在的主子介绍给师兄认识。如果自己猜想的没有错,师兄这次下山恐怕不是有入世历劫这么单纯,应该还有监督同门师弟的责任在身。以师尊对于大师兄的悉心教导,大师兄分明就是之后要接任观主一职的唯一人选。师父说过,下山的机缘比起上山更加罕有,很多师兄弟终此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到观中尊长的允许入世历劫,因为修行人不比其他的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心智不坚犯错不过是小家小户最多遍及身边的左邻右里遭殃,而修行有成则有大神通,行止不端言行有偏便会祸及无数人。因此青玉观一向远离人群,观中六位长老驻守在通向山外的各处要道,以防止个别学艺不精的不肖徒弟偷偷溜到山下危害人间。青玉观没有什么挂名的俗家弟子,就是因为担心俗家弟子往来于山中和红尘之间,会将尘世的繁杂带回清净无争的瑶台山中,更加担心尚未学成的弟子们会经受不住无数诱惑而自败修行。
云逢当年初次进山是一场机缘巧合,绝世容颜在年幼之际就已经难以隐藏灼灼光华,一张小脸儿上还懵懵懂懂不知何为魅惑之色,已经引得青玉观中两名历劫而回的师兄为了他大打出手,最后一人陨落毙命当场,另一人因同门之间较量出手狠毒而被师尊废去一身修为,送至山顶的石壁之中闭入生死关。生死关,是所有修行人闻之变色的关口,从未有人从生死关中活着走出来,因为生死关只有修成仙人才能从中破境,破境便是飞升,仙人自古都是只去不回的,若是破境不成便在关中重入轮回,因此无论是飞升还是入轮回,闭入生死关就等同于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据云逢所知,现在下山历劫的师兄弟不过只有五人,不算现在出山的大师兄,都是各自修行,并没有何地传来这些师兄弟行止不端的传闻。如今大师兄下山便直奔自己,难道是师父的意思?此时的云逢尚不知情,他面前这位大师兄早已不是一年前刚刚下山时对世事不甚了解的清纯男儿,现在的太叔蔚潼早在五个月前就乱了心,修行停滞不前。
药方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并非师尊仁慈于心,有意插手世间事,而是完全出于太叔蔚潼个人的想法。其实是因为云陌地裂之事对于一名年轻公子的财路影响颇大,偏偏这位公子对于太叔蔚潼有着救命之恩,年轻公子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生意能够一番平顺即可。可是云陌地裂之后,庶民百姓小家小户连维持生计都成问题,想要在这个时候用酒楼之类的地方赚钱,只怕是难比登天。而年轻公子又固执之极,不肯改投别处,就是要在云陌坚守。说是要做危难之时的唯一灯光,即使赚不到钱,也要用遥远的灯火给云陌百姓一片温暖,这样才能有强悍的竞争力去和云陌那些数十年的老店比拼。太叔蔚潼虽然对于年轻公子的言语听得不甚明了,但是却被他兼济天下之心深为打动,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太叔蔚潼的一颗心现在被年轻公子的一颦一笑搅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