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月很明白岳倾这样的一个人,在皇上眼里,是个什么身分,什么角色。
如果不能让皇上顺心如意了,那么,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再多的忠心,也都是被嫌弃的份儿。
至于那位敢在早朝上让皇上不乐意的主儿,她自然是有办法让那人闭嘴的。
当然了,李倾月可不笨,有胆子说这些话的人,若是后面无人指使,她才不信。
夜色空寂,子时将至,大部分的人,也都歇下了。
空旷的巷子里,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倒是有几分杀人夜的感觉。偶尔的几声猫叫狗汪的,倒是能给人壮个胆儿。
此时,江府内却是灯火通明,院子里乌压压一群人,却是一个出声儿的也没有。
江府上下几十人,全都被人弄到了前院儿,然后给弄晕了。
当然,除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主子除外。
“江御史,说说吧,能指使你们几位御史联名上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倾月坐在了步撵内,身子仿若是没有骨头一般,就那样斜靠在了垫子上,斜飞入鬓的眉毛,不仅没有身为太监应有的奴性,反倒是多了几分的傲气。
这样的眉形,原本就是极少见的。
更何况是出现在了一个太监的眼睛上方?
江御史怒瞪了一眼,“岳倾,你这个奸诈小人,你不过一介阉人,你竟然是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我要上朝弹劾你!”
阿布上前一步,极其不屑地看向他,“江御史,你以为这么晚了,我们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谁的意思?”
江御史的神色一慌,事实上,他心里也隐隐有着这种怀疑,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江御史,你的儿子,娶的是宋华青妻子的娘家侄女,这一点,本座不曾说错吧?”
李倾月那有些妖媚,又男女莫辩的声音响起,江御史身子一僵,倒是跪在了他身后的几人,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若是没有什么表示,那么,江府不小心走火,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句话,可是彻底地震住了江御史。
他万般惊恐地看着步撵中的那个人,对方的神色悠然,言辞间云淡风轻,哪里有一丝马上要手染鲜血的激动?
反倒是那轻轻扫过来的眼神,实实在在地透着杀意。
江御史此刻相信,他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你?你要怎么样?”
李倾月轻笑一声,一言不发,伸手打了个响指,阿布自怀中取出一张供词,“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江御史抖着手,借着火光,颤颤微微地将那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这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了手印儿。
“好了,现在,本座给你一个机会,一柱香的时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写清楚了。如果时辰到了,你却没有写完,又或者是写的不是实情,那么,本座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和女儿,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你。明白了?”
江御史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屋里,又是怎么坐到桌前的。
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一句,只怕,他还在桌前发呆呢。
匆匆忙忙地将他所知道的全都写了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要骗过这个岳倾。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
要知道,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是都在对方的手里头捏着呢。
他不过是一介言官,说白了,对于苍溟的繁荣兴衰与否,他们起的作用,明面儿上,是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身为皇上,虽然是不能没有言官,可是更离不开的,是文臣武将。
而言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是被排除在了文臣之外。
不过,身为御史,自然是也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但凡是一位明君,就不可能会随意地砍杀御史。那可是要遭天下文人和后世唾弃的。
只不过,江御史实在是把皇上想的太好了。
明面儿上不杀你,不等于就没有法子惩治你了。
换句话说,是他们这些文人,将皇上想的也太高大上了些,就算是皇上再有所顾忌,也不可能会忍了他们带来的不通快。
要知道,为所欲为四个字,可是只能运用在皇上的身上。其它人,谁都不可以!
只可惜了,现在江御史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却自觉有些迟了。
不到一刻钟,东西便到了李倾月的手上。
李倾月进屋看到了仍然有些发呆的江御史,眯眼勾唇笑了笑,“江大人,以后,这眼睛放亮一点儿。身为御史,也不是就只能给皇上找不痛快的差事。比如说,知道是什么人惹了皇上不高兴,江大人,也要学会察颜观色,是不是?”
李倾月看他似乎是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外头的人,压低了声音,“就算是不为你自己的前程着想,你也总得要为你的儿女好好盘算一下吧?”
江御史梗着脖子,面色铁青,他虽然是写了这些,可是不代表,他就真的向岳倾低头了。
“你不就是想着让我为你办事吗?何苦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江大人,我不得不说,你身上,还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的。只是,你要弄清楚了,本座是为皇上办差的,本座的意思,自然就是皇上的意思。愿不愿意有个好前程,那就是你的事儿了。要知道,这世上你不愿意做的事儿,不代表别人也不愿意。”
李倾月明显看到了江御史的手指颤了颤,随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