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美凤的安抚下,小家伙渐渐安静下来,两条白白嫩嫩的小腿都被捏红了,还有几处红得发青,淤了血。
程美凤推了推低泣的贺承思:“承思,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没病,不用看医生。”贺承思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我没病,我没病,没病……”
“唉……”程美凤看到贺承思这个样子,心痛不已,帮不上忙,唯有叹气的份儿。
贺承思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碧蓝的天空咬牙切齿,狠狠的说:“我过得不好,他们也别想过得好!”
……
七月十五,大人都会告诉小孩子,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
平时晚上出去散步,呦呦和小猴子都要一起去,但今天晚上,莫静宜和裴铮丞出门没带两个孩子。
呦呦可生气了,嘟着嘴,坐地上玩遥控小汽车,连“再见”也不想说。
裴铮丞驾车载莫静宜去位于市郊的裴家。
一路上看到很多没有燃尽的香蜡纸烛。
离裴家越近,莫静宜的心情就越悲伤越惶恐。
妈妈,你还好吗?
还好吗?
她在心里问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答案,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妈妈究竟好不好。
裴铮丞的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裴家别墅外,莫素音早已经在等他们了。
“姑奶奶。”车还未停稳,莫静宜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抱紧莫素音:“我好想你,好想你,姑奶奶。”
“静宜,姑奶奶也想你,胖了点儿,气色比以前好,二宝乖不乖?”
姑奶奶拍了拍莫静宜的后背,然后推开她,上下打量一番,欣慰的笑了,但眼眶中却泛着泪花。
“二宝很乖,不磨人。”莫静宜也笑出了眼泪。
她转头望向高高围栏后的裴家别墅,肃穆冷清,心中渗出层层悲凉,凄楚的问:“姑奶奶,你帮我给妈妈烧纸了吗?”
“烧了,昨晚半夜烧的。”莫素音笑着说:“昨晚差点儿把贺家的两个女人吓成神经病。”
莫静宜惊诧不已:“姑奶奶,你怎么把她们吓着了?”
“我就在院子里蹲着烧纸,她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散步,看到我又哭又喊,胆子那么小,笑死我了。”
姑奶奶想起昨晚贺家的两个女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那两个女人这把裴家当自己家了,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因为她在裴家没名没份。
而她们在裴家的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又是巴结又是讨好,看着就恶心。
姑奶奶一大把年纪了,黄土盖了半截,懒得和那两个肤浅的女人计较,她每天就在房间里看绣绣花,连房门都很少踏出,在裴家,最没用存在感的人就是她了。
莫静宜没兴趣听那两个女人的事,她拉着姑奶奶皱巴巴的手,温柔的问:“姑奶奶,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年纪大了,身体总有些小毛病,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也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姑奶奶,你有空就到我们那边来坐坐,给我打个电话,我让楚乔来接你。” 姑奶奶握紧莫静宜温暖柔软的手:“好,时间过得真快,你妈妈都走了大半年了,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你妈妈还那么年轻。”
“嗯……”莫静宜难过的点头,她时常梦到白惠蓉,在梦中哭醒。
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发现妈妈还好好的活着。
望着裴家别墅的顶楼,她妈妈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顶楼的围栏现在已经加高了,不借助工具根本翻不出去。
莫静宜的目光顺着白惠蓉坠楼的轨迹下移,突然看到贺承思站在阳台上。
距离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她的眼中一定满是恨意。
恨就恨吧,莫静宜已经无所谓了。
到底是贺承思破坏了她的幸福还是她破坏了贺承思的幸福,已经说不清楚了。
决定权都在裴铮丞的手中,他爱谁,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莫静宜收回目光,与姑奶奶又寒暄了几句,才从裴铮丞的手中接过香蜡纸烛,在裴家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下点燃。
“娴雅,静宜来看你了,你安心去吧,静宜现在很幸福,你要保佑两个乖外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姑奶奶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
而莫静宜只在心里呼唤她的妈妈,向妈妈道歉。
不想见到裴老太爷,莫静宜烧完纸之后便匆忙离开了。
上车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裴铮丞冲姑奶奶点了点头。
姑奶奶心领神会,笑着挥挥手,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点儿。
回家的路上,莫静宜忧伤的问裴铮丞:“大家都说我妈妈是好人,可是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裴铮丞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莫静宜的手。
良久,他才开口:“就算好人没有好报,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做坏人。”
“嗯,做好人,做好事,从小,我妈妈就这么教育我,她被深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伤得深,害得那么惨,依然继续做好人,希望她下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照顾她的男人。”
莫静宜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过脸颊。
回到家,客厅没亮灯也没有人,莫静宜看到呦呦的房间有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