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药堂里逐渐安静了下来,乔蔓青趴在窗棂前,看着外头沉寂的月色。
破药馆里没什么夜里四处掌灯的习惯,屋里不燃灯的话,从院子里看过去。只能映着清冷的月光,隐约看清外头黑暗中长廊的轮廓,这地方呆久了,当真是无趣的很。
乔蔓青百无聊赖的换了个姿势趴着,刚一转方向,登时见窗棂外头出现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瞧,乔蔓青蹭的坐直了身子,猛地一声尖叫,吓得浑身都抖了。
却听那人幽怨道:“你叫什么啊?”
乔蔓青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难了,她小心翼翼的朝那人瞧过去,却见那人将灯笼从下巴处拿开了,面部轮廓去了阴森。露出一张清丽甜美的脸来,只是神情有些幽冷,乔蔓青一口老血险些朝她喷了出去,“云芝,大半夜的你能别提着灯笼到处瞎晃么?”
云芝飘道:“你这大半夜的趴着窗朝外头瞅,我以为你就是在招鬼呢。”
乔蔓青气的不知说什么好,退后一步,猛地将窗棂拉上,砰一声关的死紧。
云芝没说话,她转身。提着灯笼又走了,穿过长廊,过了好多条长廊。看见了一座水亭,湖水前立着一个人,背影修长,穿着一袭青衣,他站在湖水前没动,愣愣的看着在夜里显得无比漆黑暗沉的湖面发神,忽然,他往前走了一步。随后,身形一纵,便朝湖水中跳了下去。
云芝忽然动了,她脚下一移,身形瞬如鬼魅,倏忽飘向了前去,将顾青葙腰身一拦,给截回了岸上,顾青葙看看她,轻轻叹一口气:“真是不能让人愉快的跳河了。”
云芝淡定的将手中的灯笼把手递给他拿着,顾青葙老老实实的接了过来,云芝随即一抬手,跳起身来狠狠就朝他脑门上敲了下去,咚一声清脆的闷响,顾青葙揉揉脑门轻嘶一口气没说话。云芝镇定将灯笼把给拿了回来,淡道:“走吧,叶兮还等着我们呢。”
顾青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打了我,就这么算了?”
云芝眨眨眼,面容甜美,有几分无辜:“我常打你啊,你也没拿我怎么样。”她此时半仰在顾青葙怀里,眼眸映着月光清亮,这么直直的看着你,真有几分诱人的滋味,尤其是那一张……娇艳欲滴的唇。
顾青葙俯身下去,忽然就将那张唇攫进口中,反复碾压,云芝轻哼一声,灯笼落到地上,她腰身轻轻一个用力,抬手勾住了顾青葙的颈子,朱唇轻启,主动迎合,顾青葙搂着她的腰,唇移至她耳侧,舌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舔,引得怀中人一阵颤栗,他顺着她颈子往下,点燃一簇簇火苗,逐渐燎原。
掉落在身后的灯笼,被一只素白的手拾了起来,耳边听着云芝的轻哼声,叫人心如蚁噬,然而她却面不改色,兀自淡道:“年轻人,我们可以走了么?”
两人的动作被这一道声音打断,也没觉得多尴尬,云芝缓缓睁开眸子,媚眼如丝,握拳往顾青葙胸口轻轻一锤,扭头对那拾起灯笼的人道:“杨姐,你可真是不解得半点风情。”
顾青葙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云芝,杨姝道:“你们年轻人的事,下次我碰见了该怎么做,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
云芝轻轻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下次会在什么时间场合?”
杨姝道:“那我们现在走么?”
云芝轻轻一笑,从杨姝手中接过灯笼,“走,否则叶兮可得发脾气了呢。”她咯咯笑了一声儿,提着灯笼在前方映路,往长廊尽头行去。
漆黑的长廊尽头,一盏孤灯幽冷,不尽阴森,临的底,有一扇房门紧闭,里面透出幽幽的灯火,推开门,中间的石床上,躺着一名红衣女子,白绫覆面,叶兮站在石床前,拿着灯盏,细细在眼前这名女子周身打量,看起来,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三人掩上房门进去,这是一间密室构造的屋子,云芝围着过去绕着石床走了一圈,目光也细细的将石床上的人打量了一番,随后她轻笑道:“你这未婚妻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可惜,却是个瞎子。”
叶兮没说话,只是拿着灯盏缓缓移动,默默打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青葙道:“她的血能启动琉璃盏,说不定对你真有用处,你连人都带回来了,还在犹豫什么?”
叶兮轻道:“不能动她。( $>>>)”
“理由呢?”杨姝道:“因为他是墨煜的女儿么?”
叶兮沉默,在别人眼中看来,他的沉默,便是默认了这个理由。
杨姝道:“不管取不取她的血,其实她也活不了多久,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而她的血却是个宝,不取,可真是暴殄天物。”
叶兮掀眸看了她一眼,“你又没有琉璃盏,说这么多干什么?”
云芝笑道:“只要你一句话,琉璃盏,自然有人为你夺来。”
叶兮目光移到她身上:“是谁灭的墨家满门,你们确定了么?”
云芝道:“云南蛊国,那蛊,我可算是研究晶透了,可你知道蛊国这么偏的一个小地方,为什么会如此大手笔的前去北祁,灭了墨家满门么?”
叶兮道:“不要跟我兜圈子。”
云芝笑了一声,“因为风沭阳,在墨家被灭之前的前两个月,也就是传出消息,北帝病重,要诏墨家世代为御医的那段时间,他给蛊国皇室写了一封信,说,墨家有宝,可助他们取代南北两朝,于是……你懂得,蛊国的那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