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青怔了怔,她心里忽然很酸,特别酸,酸气直接涌了上来,她声音有些哽:“那他怎么这样啊,他为什么总是想要收我为徒啊……”
倾北祭道:“叶兮让墨月轩来接近风沭阳,其实也并不是抱着她能真的查出什么来的想法,他将墨崖余带回绿微居,才是为了让他今后能够手刃仇人。”
乔蔓青沉默了良久,她听得出倾北祭是在将适才的那个话题给顺过去,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捂了捂,将适才的那股酸味儿给吞进了喉里去,才抬起头道:“墨家被灭,以我目前所知道的看来,与风沭阳定是脱不了干系,可兜兜转转的,线索所指向的矛头,却又常常对从他身上移开,明明光这点就已足够可疑,可也不知风沭阳到底都跟墨月轩说了什么,墨月轩眼下竟这般信任他。”
倾北祭看向乔蔓青:“风沭阳这人有一个优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乔蔓青道:“伪善?”
倾北祭笑了一声:“这个其实也算优点,他能伪的跟真的一样,这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做到,可我说的优点不是这个。”
乔蔓青道:“那我还真不知道他能有什么优点。”
“专情。”倾北祭道:“风沭阳爱上一个人,他会特别专情。正是因为当初风沭阳对墨月轩有好感,叶兮才会将她送到他身边去,他主要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风沭阳爱上墨月轩,从而,对他施以报复。”
乔蔓青静默了好半晌,神情有些挣扎:“叶兮真是,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啊……”
倾北祭笑道:“换了我我也做的出来,墨家被灭,叶兮是打心底里生了怒气,他对墨月轩是没什么情感,可墨家家主却是他的启蒙恩师,风沭阳与墨家一事这么一牵扯,直把叶兮心中的那股戾气给逼出来了,新仇旧恨这么一加起来,换了我,早让风沭阳死了百回都不止,只叶兮,还能冷冷静静的做出这些事来。”
乔蔓青道:“他想让风沭阳爱上墨月轩后,再让墨月轩亲手杀了他?”
倾北祭笑了一声:“叶兮是慢性子,向来是流水般细细柔柔的折磨,直接杀了,叶兮是不会做得出来的,他眼下不过是想让风沭阳感情受挫罢了,他想让墨月轩在风沭阳心口狠狠刺上一刀,看他一蹶不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真查出墨家之事乃风沭阳所为后,再杀了他也不迟,可哪儿知道,墨月轩竟是将自己给葬了进去,眼下还用自己,将风沭阳滋润的好好儿的呢!”
“那当年叶兮跟风沭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
倾北祭忽然缄口,半晌后默道:“这些,便等以后有机会了,让叶兮告诉你吧。”
乔蔓青哀哀地没再说话,如果叶兮真的这样爱过一个女人,她几乎都想不出来,叶兮爱起来,是怎样一番模样。
只是,一定很温柔。
特别温柔。
*
四月的天阳光映在身上微暖,清风拂过微凉,隐隐有泥土的芬芳拂过鼻尖,乔蔓青很矫情的想,再美一点,她就能听到花苞开放的声音了。
总之,这是一个很好的月份,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凤冠霞帔,鸳鸯锦帕,喜帐红柱,乔蔓青看着这些东西如流水一般涌入主居的时候,她才恍然间想起来一个问题,明日,便是墨月轩与风沭阳的婚礼了。
无数宾客已在这一日起开始陆陆续续的送来了贺礼,乔蔓青看着那些重金珍宝,又骤然间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没有准备礼物。
于是她分外老实的,自己逛起了大街。
整个苍梧的街道都因诸葛山庄的婚礼而显得拥挤了起来,乔蔓青在街上闲逛了一路,愣是没找到个称心的。
珊瑚鸳鸯锦配?她嫌贵。
仙鹤玉锦屏风?她嫌重。
晃眼见一水果摊上的梨生的还很是漂亮,看起来分外香甜可口的模样,乔蔓青估计是走的渴了,走过去抓起一个来啃了口,果然香脆的很,汁甜肉脆,乔蔓青索性想到了,不如,就送这一筐梨子吧。
这个礼物她自认为十分满意,寓意深重,又很实用,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分月愉悦的搁下了一锭银子。
回诸葛山庄的时候,正逢菡萏很是忧心的迎上了前来:“少主,今日都在送贺礼了,我们不送么?白吃白喝咱们莲城可不做啊。”
乔蔓青看她一眼:“我在这儿白吃白喝了半年,之前一直指望着他将我赶出去呢,偏他就是没有动静,我也是觉得挺没意思的。”
菡萏揪心:“这么多江湖人士看着呢。”
“放心吧。”乔蔓青笑得很懂事:“我备好礼物了,一份大礼,特别大。”
“什么礼物?”
乔蔓青轻轻笑了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啊。”
菡萏心中忽生一股浓烈的不好预感。
*
风沭阳的亲事果然很隆重,隆重的铺张了整个苍梧,红妆三十里,喜磬绕半城,这是苍梧的一件盛事,也是整个江湖的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