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兮醒了,一醒又是三更月,乔蔓青趴在他床边睡得安稳,他下床来,弯腰将乔蔓青抱了上去,掖好被子。推门而出。
睡了有些时候,最先抗议的还是胃,有些饿了,他走到院子里,便见到一名蓝衣公子,依然是坐在石桌旁,桌上一套茶具,却不再摆酒,而是糕点。
叶兮走过去坐下:“每次要见到你之前,我身上似乎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舒誉笑了笑:“哦?”
叶兮笑道:“上次见你,我是昏迷了才醒,这次见你,我仍是昏迷了才醒。不过这次的糕点,倒是比上次来的要衬人心意些。”
舒誉道:“叶神医难道不觉得,这是好事么?至少醒来了,总比一直沉睡不醒来的好。”
叶兮倒是不反驳,点点头:“嗯,说得有理。”
舒誉笑道:“我曾说过,待事情处理完了后,我会来探望乔伯父,不知眼下。乔伯父的病情如何?”
“甚好。”叶兮道:“明日暮时可醒。”
“叶神医果然不负盛名。”舒誉笑道:“近来莲城处多事之秋,莲城有什么怠慢不周的地方,还请叶神医不要见怪,青儿心思单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待一切事情都过去之后,她看清身边所有,自然会明白,最适合自己的该是什么,也就,不会再劳烦叶神医了。”
叶兮眨眨眼:“舒公子说话真是越来越字字珠玑,锋机暗藏了,总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却又似乎听不懂的样子。”
舒誉笑了笑,不以为意:“叶神医可知道风沭阳么?”
叶兮淡道:“不熟。”
“真的不熟?”
叶兮看看他。笑了:“或许他认为自己跟我挺熟的也不一定。”
舒誉道:“上次叶神医和青儿跌落悬崖,我意外得知,这幕后主使,竟是诸葛山庄的庄主风沭阳所为之。而这风庄主的目标,却并不是青儿。”
叶兮捏着块糕点不知在想什么,俄而,突然笑出了声:“是啊,自然不是乔小丫头,她这般年纪,又能得罪得了谁?所以,他的目标,难道不是乔小丫头她爹么?”
舒誉眸子沉了沉,只一瞬,又化作如常,笑道:“是啊,乔伯父这次所惹出的麻烦,牵扯出的对方来头,可是不小。”
叶兮道:“吓到舒公子了么?”
舒誉笑道:“叶神医真是风趣。”他伸手去也想拿块糕点。一摸过去,却摸了个空,他低头去看,盘子里已然空空如也,竟是不知不觉间,被叶兮给吃光了,他脸不可察觉的黑了黑,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好不好!
叶兮估计是心满意足了,慢悠悠站起身来:“天晚了,我该睡了,舒公子若想继续赏月的话,我也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告辞。”
“慢着。”舒誉道:“叶神医不想知道,站在风沭阳背后的,究竟是谁么?”
叶兮转过身来:“愿闻其详。”
舒誉道:“十里楼台告诉了我三个字。”
叶兮若有所思:“不知道?”
舒誉:“……叶神医说笑了。”
叶兮分外谦让的示意他说下去。
舒誉唇角轻弯,轻道:“凤桓矣。”
叶兮点点头,转身离开,心中默默推敲三个字----凤桓矣。
*
“凤桓矣?”乔蔓青微微睁大眼,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她一大早起来,发现叶兮已不在房中,四处寻找之下才见叶兮已在药庐中煎药,却不曾想他一见到自己,竟是问,凤桓矣是谁,乔蔓青只觉哭笑不得:“你真不知他是谁?”
叶兮扇了扇炉火,淡道:“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乔蔓青认真的看着他:“当今天下,皇姓为何?”
叶兮淡淡瞥她一眼,像是懒得理她,乔蔓青忍笑道:“好罢,你这记性一定是不知道的,当今天下,皇姓为凤,凤桓矣,便是当今天子的九皇叔,桓王啊。”
叶兮眉间轻蹙,桓王,如此一来,竟是牵扯了皇室?这来头,可果真不小,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乔蔓青忙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兮放下手,继续扇了扇炉火,皇室一旦牵扯江湖,无非便是皇权之争,这个凤桓矣,莫非是想要借江湖之势,易主江山?
“你真没事吧?蹙着个眉想什么啊?”乔蔓青折眉不悦,抬手去强行抚平他眉:“你才醒别想那么多,什么都别想,老老实实熬药。”
叶兮:“……”他看了看乔蔓青,神情有些严肃:“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想碰哪儿碰哪儿么?”
乔蔓青手缩了缩:“我是怕你又晕了……”
叶兮看看她,旋即唇一弯,忍不住笑了,乔蔓青战战兢兢的看了看他:“那个……要不您老人家坐一旁去,我来,我来。”
“都快好了你才说你来?”
乔蔓青嗬嗬的笑:“这不还没起锅么……”
叶兮把蒲扇交给她,自己退到了一旁去,乔蔓青扇了两下火,突然道:“嗳,叶神医,我昨天看见我爹脸色红润了不少,脉搏摸起来也强劲了,是不是已经好转了?”
叶兮道:“嗯,今日我便让他醒来,离开冰室。”
“今日?”乔蔓青扭过身来惊道,叶兮看向灶炉,蹙眉:“看药,药!”
乔蔓青连忙转身看药去,不知是不是哪根筋没转的过来,转过去便猛地扇火,叶兮阴恻恻道:“你想用大火把它熬干么?”
乔蔓青快哭了:“不是,我一时太激动了。”
“端起来,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