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筝只是想上三楼取本书,根本没想到这样的日子里,且又是下雨天,书斋里会有人。
赵奕的目光,恨不得生剐了他。
蒋筝却不立即退下去,硬着头皮站定在木梯口,十分有礼的唤了声“表弟”,随后视线落在旁边剔莹玉润的少女身上,笑意湛湛:“是晏姑娘吗?”
晏莞双眸睁大,眨着好奇,“咦,你认识我?”然后认出来人是早前在蒋家门口见到的少年,遂又询问:“你是蒋筝?”
赵奕倏地转过去,“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晏莞望着他答话:“之前来的时候,五妹妹指给我看的。”
赵奕点头,复看向蒋筝,“表哥来取书吗,上去吧。”话语中暗带催促。
蒋筝看出他的不耐和嫌弃,挪着步子将要上楼,却在上阶前停住。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表弟你刚不是说醉酒想躺躺,怎的跑内院来了?”
“我找小莞。”
蒋筝只好又问少女:“晏姑娘不是该在七妹院子里吗,你这样跑来,旁人若找不着你可怎么办?”
晏莞没料到他会过问,有些诧异,轻声答道:“我来的时候应该有人看见的,何况我家五妹妹忙得很怎会来找我?”想了想再添道:“那不如你帮我去和她说一声?”
蒋筝沉默不言。
自己是在提醒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好吗?他撞破这种场景都满是尴尬,怎的这两人个个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赵奕无声警告,蒋筝只能上去。
等他身影消失,晏莞还盯着木梯处,悄悄问身边人:“他也是你哥哥?”
“是表哥。”
赵奕扳过她的脸,有些不悦郁闷:“看什么呢?我不是说过我有许多兄弟嘛,有何好奇的。”
“没有啦,就就随便看看嘛。”她抓着他的袖口玩,仰头凑过去,眯了眼笑道:“我看了下别人你就不高兴啦?”
“是呀,怎么办?”
晏莞拽得更紧了,手抵着几面探头过去,委屈反问:“怎么能这样小气?你平时看别人我都不生气的。”
“我看别人就跟看外面的花花树树是一个意思,没把人看眼底去,跟你不同。”
晏莞被这说法逗乐了,嬉笑道:“哈哈,赵静之你怎么能将人看成花和树?”
“不然该看成什么?”
赵奕握住她都留在袖口的手指,口吻认真:“那些人又不是你。”
晏莞就喜欢听他这种重视的语气,喜滋滋的笑问:“所以说,你眼中只有是我,和非我的区别?”
赵奕点头。
然后将姑娘乐得抽出手指戳了戳他面颊,弯着眉眼夸道:“赵静之你真好,除了我爹娘就没有比你待我更好的了。不过你将他们看成花树是不对的,至少当做凤梨嘛,人家是能动的。”
“好,下次就看成凤梨。”
两人说着甜言蜜语,将到了三楼仍站于楼梯口偷听的蒋筝酸得不行。
他故意伸手拨了拨旁边架子上的书,佯作忙乱打翻的样子,然后冲下面喊了声嗓子:“静之表弟,你知道那本《夫子通鉴》放在哪里吗?”
二楼气氛正好,突然被打破,赵奕不满的回道:“我从来不在你家借书,哪里会知道?”
蒋筝弯身拣起地上的书,闻言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随后回道:“表弟你不是常来这儿吗,要不你上来替我找找?”
晏莞已经仰着脑袋望上去,随口低道:“上面有很多书吗?”
赵奕忙按住她将要起身的动作,自己站直了道:“没有你喜欢看的,我去替他瞧瞧,你好好待着。”
晏莞“噢”了声,眼珠四下溜看。
赵奕到了三楼就皱眉,语气不善,“你专程来捣乱的是吧?”
“哪里有,我可真没料到你会在这。”
蒋筝倚着一排书架,小声问道:“你可真大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当国公府是你家王府呢?若是让七妹知道了……”
“表妹知道便知道罢。”
蒋筝狐疑,语气不定:“静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知道老祖宗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你对七妹向来疏远客套,怎的这两年好似有些不一样了?大伯母还以为你迷途知返呢。”
“什么迷途?”赵奕板脸道:“哦,我喜欢小莞就是迷途了?我跟你说,这才是我的方向。”
“好好好,你的方向,你夜里的星星。”
蒋筝与他感情好,熟知其脾性,但在蒋如和晏莞的事情上还是觉得迷糊。
赵奕亦不在乎他的揶揄。
“我刚听了几句话,这姑娘瞧着可不是个大方的。你既然喜欢人家,怎么又对七妹,”想说的词没出口就觉得不妥,改接道:“你对七妹的情绪也不对,那种好怎么反而像是弥补?静之你可不要让她误会。”
“我,”赵奕眼神微闪,应道:“我知道。”
确实是弥补,终归心里有愧。
蒋筝却不明白这些,继续道:“还有,你不要谈起感情来就冲动,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带来这里,这会子过来的若不是我而是旁人怎么好?我知道你不在乎被人的眼光,难道也不替晏姑娘想想?”
赵静之正眼看过去,神色不明。
蒋筝被他盯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刚刚两人的话,忍不住咳了声提醒:“你这什么眼神,别当我是什么花啊树啊凤梨那些花花果果,我和你说话呢。”
“没有,你不是花果。”
见他仍是这幅轻描淡写的语气,蒋筝都替他着急,“我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