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可以和之前一样,和凉落永不相见,就算她来找他,也完全可以让赵特助把她挡回去。
好一会儿,席靳南慢慢的起身,走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凉落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掀开被子起身,靠在船头,低垂着眼,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
其实,早在席靳南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
今天晚上她睡得很浅,一直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所以当他出现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像是有感应似的。
但是她没有睁开眼,或者更准确的说,当席靳南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和思想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她毫无征兆的时候,他偏偏又出现了。
凉落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手指不停的搅动着,有些不安。
尤其是,当水声停止,浴室的门响了一声,伴随着脚步声的时候,凉落更紧张了。
就在席靳南回到卧室的同时,凉落也打开了柜子上的水晶台灯。
席靳南穿着浴袍,淡淡的看着她,目光波澜不惊:“吵醒你了?”
“嗯。”凉落点点头,应道,“醒了就醒了吧,没关系。”
席靳南没有再说话,转身去了衣帽间。
凉落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这一点也不像她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
太过冷静,太过清醒。
她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任何的期待。
他看见她醒过来了,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好像,一切是顺理成章的在发生着,没有一点违和感。
席靳南在衣帽间换睡衣,凉落就靠在那里,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用指尖卷起来,又松开,又卷起来,如此反复。
不能逃避了,她必须要面对。
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睡,她装聋作哑只能是一时,不是一世。
她必须问清,也必须了解,唐雨芸,到底是谁。
凉落没有恶意,她只是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其余的事情,她现在可以不着急,但是唐雨芸的事情,是不能拖的。说不定明天早上,她下楼,和往常一样吃早餐去上班,就发现唐雨芸坐在餐桌上,冲她微笑。
席靳南回到卧室,蹙眉看着她:“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一起睡。”
席靳南在沙发处停住脚步:“你不用等我,我今晚有事,会一直在书房。”
凉落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就这样望着他。
席靳南的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侧脸轮廓刚毅而冷峻,虽然是穿着居家的睡衣,却依然难掩精英气息。
“你躲我?”凉落问,“这么晚了,你去书房,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现在立刻去处理的?”
“你问的有些多了。”
他冷声的回答了一句,转过身,准备离开卧室。
“席靳南,”凉落直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或者是没想好怎么和我说唐雨芸的存在,是因为你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才会不想和我单独相处?”
她还是在激动之下,把话说白了。
挑明了也好,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席靳南原本要外走的脚步顿住:“你说什么?”
“我说,唐雨芸的存在。”凉落一字一句重复道,“就是今天出现在你办公室的,唐、雨、芸。”
“她与你无关。”席靳南干净利落的回答。
“怎么会无关?怎么会无关?她和你……席靳南,我都看见了。”
席靳南本来心情就十分不佳,抑郁烦闷,这个时候脾气也上来了,他向来不会自己气自己。
“看见了,那又怎样?”说着,他转过身来,和凉落的目光对上,“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凉落一笑:“那,如果我今天没有碰巧看见那一幕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席靳南眉尾一挑,清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我全部告诉你,你都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凉落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她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席靳南都告诉了她,把他和唐雨芸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说给她听,她又能怎样呢?
她还能逼着席靳南和唐雨芸分开不成?
席靳南清楚的看着凉落脸上的神色变化,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可是,”凉落说,“至少,我也有知道的权利。”
“你是有这个权利,但是我现在不想说。”
凉落笑了笑,淡淡的,像是自嘲,又像是在笑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知道?”
席靳南重重的皱起眉头:“凉落,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已经知道分寸了。”
“是啊,”她笑靥如花的回答,“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分寸,不知进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席靳南,你今天才发现吗?”
这些年来,从被席靳南收养之后的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活在不清不楚当中。
直到和席靳南结婚,有过多的接触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活得有多糊涂。
现在就连她亲眼看见,亲自撞破的事情,他都不肯告诉她。
“凉落!”
“席靳南!”她毫不示弱的回道,“我不是想对唐雨芸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