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国在历史上讲究“皇权不下乡”,因而到了乡一级行政区划的时候,基本就是由当地士绅把持,连官府任命的乡正里长都做不得数。而所谓的士绅其实就是地方豪族的当家人,而地方豪族最爱用宗族来管辖自己的区域。
不过随着震旦国从封建帝国转型为共|和|国之后,管辖权也渐渐下到了乡镇乃至村一级。但是宗族势力却如同幽灵一般从未消失,尤其是江南省这样的内陆省份,那宗族势力有的时候比政府更强势。孙平一家原本是太行省人,但是随着孙平的玄祖父南迁到江南省之后才和宝庆孙家连了宗,算是宝庆孙家的后裔。
不过孙平一家和宝庆孙家的关系却一直不融洽,因为孙家算是书香门第,故而孙平的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家有余产的小康之家。可偏偏当地的宝庆孙家却大多出身贫寒,于是在孙平曾祖父英年早逝而孙平祖父还只是十岁小儿的时候,当地的孙家干了一件让孙平全家迄今无法原谅的事情。其实家族内部侵占财产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但是为了侵占他人家产而杀人灭口就过分了。
因为当时的孙家只剩下孙平的祖父和两位姑祖母,年岁最大的祖父不过十岁,而最小的姑祖母还只有三岁。为了侵吞孙平家的祖产,一行人趁夜色烧了孙平的祖宅。亏得孙平的祖父机灵,连夜带着两个妹妹逃难。可惜年岁较小的姑祖母因为跑不动最后葬身火场;而祖父则带着大姑祖母逃出火场之后,为了迷惑族人,孙平的祖父将自己的一双鞋留在水塘边,假装出溺水的假象。
因为如此,孙平的祖父才从宝庆市逃离到了桃江市,进而在这里扎根。孙平的祖父过世之后,孙平的祖母不愿祖父孤魂野鬼,故而又花了一笔钱将孙平的祖父一脉重新连进了当年的族谱,只不过因为孙平的祖父留下过遗言,至死也不入宝庆孙家的祖坟,所以祖母才无奈选择另外的风水宝地安葬。因为当年的恩怨,所以孙爸爸对所谓的族人也感情冷淡。即便在孙爸爸最发达的时候,也不愿拉扯族人一把。
这自然惹来宗族内部的怨言,但是知晓当年事件的几个老人家全都闭了嘴巴。原本孙爸爸以为这辈子和宝庆那边的关系就这般淡薄下去了,没想到今日却有个不要脸的人跑来自家倚老卖老。且不说此人带头砸了自家儿子的车,但凡有点诚意的道歉也要赔偿一二吧?结果此人口口声声就是大家都是族人,所以你要原谅我儿子,否则就是你不仁慈之类的。
“合着您的意思,我儿子的车白被你儿子砸了?”孙爸爸脸色出奇地平静,“若不是那车子质量不错,我儿子被你儿子打进医院如何?大家是族人不假,但是上门道歉总该有点诚意吧?您一不道歉,二不赔偿,我儿子为何要为你儿子作伪证呢?大白天,您老醒醒!”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个族的,就要和睦相亲才对!”那堂叔倒是振振有词,“你儿子有钱买车,难道还没钱修车么?你家是族里最富裕的,没看到你给族里贡献点什么,找族人麻烦倒是一等一的。我今天话就放到这里,你若是还这般,我就找族老开祠堂分宗!”
“那就分吧,省得麻烦!送客!”说完,孙爸爸拂袖而去。而那位堂叔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又想再说几句狠话,但是一看到旁边孙平那不善的眼光就闭了嘴。见没人愿意打圆场,那堂叔跺跺脚就走了。而孙平则是目送这位堂叔离开之后,给物业公司打了个电话,将这个人直接列入黑名单。以后这位堂叔再想“拜访”孙家的话,连大门都进不来。
待孙平回到家之后,郭奕做出一副老爸正在书房cos火山爆发的表情。孙平摇摇头,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结果自己反倒要安抚别人。孙平敲开孙爸爸的书房,果然就看到孙爸爸在那大抽特抽烟斗。孙爸爸不是形怒于色的人,他愤怒的时候就会大抽烟斗,否则他不是端着红酒杯就是抽着雪茄,而且极度自制。用郭阿姨的话说,孙爸爸固定是每三天抽一支雪茄,每天固定一杯红酒。但如果孙爸爸处于愤怒中的话,那么就一定是吊着烟斗在家里制造烟雾。
好在书房里有排气扇和空气净化器,孙平将排气扇和净化器打开,不多时,房间里的味道好闻了许多。此时孙爸爸将烟斗放到一旁,长叹口气,“当年真不该听你奶奶的话,非要去贴人家的冷脸,结果到了现在到成了我们不是了。不过他们非要开宗祠分宗就分宗吧,横竖我们家和他们宝庆孙家只是连宗罢了,算不得正经亲戚。如果真要撕破脸,那大家就以后别再见了便是。孙平,你无须在意那些个便宜亲戚的脸皮,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爸,若是真的分宗之后,我们这一脉又该如何?”孙平其实还是有些担心。震旦国其实还是满讲究传承的,所以连宗这种事情在当代都还流行。“若是可以的话,大可将我们这一支连回太行省孙家便是了,何须为这事情烦忧?”
“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孙爸爸揉了揉眼角。
连宗在古往今来都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如果你不是赫赫人物,那些个大宗为何要和你这样的小宗连宗?这其实算是宗族优胜劣汰的另一种方式。首先是宗族内部的合理竞争,谁更强大谁就领导宗族;谁弱小就乖乖服从领导。若是有那枯枝败叶甚至歪瓜裂枣一般的分支,那宗族内部或是分宗、或是开革将这些劣质品淘汰出宗族,进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