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似笑非笑,未给大成君回话的缝隙,道:“诺欢公主左一声‘外乡女人’,右一声‘外乡女人’,看来是当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呢。在大氏国的律法中,不敬皇族之罪当鞭笞三十到一百不等,你认为本宫敢不敢当着令尊的面如此发落一下呢?”
诺欢眸透轻蔑:“你……”
“欢儿闭嘴!”大成君恫斥,“再敢顶撞侧妃娘娘,为父绝不饶你!”
“爹爹?”诺欢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持看了许久,倏尔泪如泉涌,推开挡在身前的女卫,掉头向门外狂奔而去。
冉晴暖觑其背影一眼:这么一个有勇无谋的女子,会将察璎珞藏在何处?
“南连王妃,你也暂且回府罢,有什么事,本宫自会传你进宫。”素问起声吩咐。
“是,素妃娘娘。”她飘然一福,起身退步。
只是,双足才一移动,双眸不由自主便朝廊下望去。
恰在这时,廊下男子也将目光投来。
四目相接,她心如刀绞,他表情空白。
良久后,他忽然扬唇,送来一个纯真如孩童的灿笑。
她一震:“阿岸……”
“侧妃娘娘,为公平起见,小女已经离去,另一方的涉案者是不是也该离场了呢?”大成君沉声问。
“素妃娘娘,臣妾告退。”冉晴暖向灵枢微微颔首,旋足疾步。
方才扭打间被诺欢推搡在地的青妍迅即起身跟上。
除了遂洪,其他侍卫皆阔步追随。
“王妃。”车轿驶动,青妍看着面色苍白的主子,压声道,“您该高兴才是,您看方才,在那样的危急关头,王爷在刹那间冲开了高行的点穴术,一下子挡在您面前。这说明即使王爷被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邪术,脑子不记得您,心和身体却还记得,关键时候一定会冲出来保护您不受任何伤害。”
她苦笑:“但他受伤了不是么?”
“王爷是武将,那点伤算不得什么。而且,那一下若是刺在您身上,王爷定然疼得更加厉害。”青妍软软声道。
她啼笑皆非:“本王妃怎么不觉得受到了安慰?”
“那奴婢再说一个足够安慰您的来试一试?”青妍神秘一笑,将一串攥在手心多时的物什奉上。
“钥匙?”
“是。”青妍露出两排编贝小牙,笑得煞是得意,“是奴婢方才从那个疯子女人的暗囊里抓出的东西。”
她挑眉:“你还有这个本事?”
青妍讪笑:“奴婢要是存心去做,未必拿得到。但刚才那个女人像是疯子一般四下撕打,奴婢趁乱上前,挨了她几记,换了这样东西出来。”
她出指将那串钥匙挑起,左右端详间,道:“诺欢身为大成君府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出入皆有众星捧月,贴身带着这么一样物什是奇怪了点,除非这串钥匙保管着一个交付给任何人都难以放心的保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青妍两目熠熠,指尖拨动其中一枚,“尤其这个,是宅院大门的钥匙,她堂堂大成府公主,还要自己开门不成?”
她心内一动。
“奴婢也想来着,就算这个东西对咱们帮不上忙,但她既然贴身放着,想来对她有些重要,把它拿了,让那个疯女人着急一下也好。”青妍恨恨道。
她唇角微勾:“你今日还看不到么?对诺欢来说,称得上‘重要’二字的,只有一件事。”
“王爷?”青妍脱口而出。
“只有与王爷有关的所有事,她才会如此珍而重之。”冉晴暖将钥匙握进掌心,“明日,你找遂泳,请他暗中找两位出色的锁匠进府。他在国都生活多年,口音、衣着皆不易暴露行迹,叮嘱他小心行事。”
青妍喜孜孜点头。能为主子做一点有用之事,她高兴得紧,此刻巴不得这是一把通天神钥,可助王妃心想事成,早一日将王爷从那个疯女人手里夺回,夫妻团圆,做一对神仙眷属。
回到府中时,已是夜色迷蒙。
整整一日,多起事件接踵而至,冉晴暖身心俱疲,只想回到寝楼,洗去一身疲惫,及早上榻安歇。
可,今天尚未结束。
“王妃,东则王侧妃在花厅等待您多时了。”她双足方落上自家王府的地面,前来迎接的管事遂泳即禀道。
她忖了忖,抬步前往。
花厅内,博怜双目直视前方,形如泥胎木雕,失神呆坐,连她踏进门去也不曾察觉。
她掩唇轻咳。
“南连王妃。”博怜立身浅礼。
“侧妃请坐。”她引袖,施施然置身主位,“侧妃等本王妃等到这个时候,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本王妃说么?”
“是有些重要。”博怜垂眸,声若蚊蚋,“博怜想求王妃一件事。”
她微讶:“哦?”
“如果,我愿意离开王爷,你可愿回身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