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岖难行,偏偏车把式驾着马车跑的飞快,林平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丁勉,那人似在闭目调
息,一路上板着面,不发一言。林平之只觉得可笑之极,这人仗着内力深厚便如此折腾,想来他是故意让自己受这颠簸之苦。在这人心里,自己只不过是身娇肉贵的公子作派,根本吃不得一点苦头,可惜他不知道,跟自宫练剑,断手断脚相比,这根本算不上痛苦。
马车后传来低低的口哨声,丁勉睁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便飞身下马。林平之猜想,定是他有些事情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知晓,也不与他计较,索性闭目假寐。
又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丁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前面一里地就是村口,你可以走了。”
林平之心知这人嫌恶自己,也不愿与他多话,下了车自顾自离去。
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特别是当粗糙的石砺擦过伤处,让原本愈合的皮肉再次迸裂开来。丁勉,他绝对是故意把自己扔在这里。只是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厌恶,就因为左冷禅对自己讨好拉拢吗,实在可笑!
远处隐隐传来打斗声,林平之本不欲多事,但当他看到其中一人正是岳灵珊时,却无法坐视不理。
与她交手的是青城派的于人豪跟侯人英,林平之本想立刻冲上去解围,但看到站立在一旁的余人彦时却只想转身就走。毫无疑问,他深恨青城派上上下下,包括余人彦在内,所有人。即使这人曾经救过他,但想到自己曾委身人下无耻求欢,林平之只觉得屈辱。他恨余人彦趁人之危,更恨自己鬼迷心窍。
他不想再与这人牵扯不清,可看岳灵珊的处镜,绝不是这两人对手,他心里对岳灵珊始终怀有愧疚之情,虽然她听从岳不群的安排,在福州城中布下“请君入瓮”的陷阱,让自己亲手将剑谱奉上,但当他双目失明腹背受敌之时,她依然不离不弃,纵使今生下定决心不再与她多做纠缠,也不愿见她再受伤害。
岳灵珊正苦与于、侯二人纠斗,纷身乏术,乍见了失踪多日的林平之,难掩惊喜,高声叫道,“小林子救我!”
余人彦本不欲与那两人一起欺负小姑娘,只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定睛一看,正是林平之无疑。他心中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为这人突然出现而喜,又为他翻脸无情而伤,呆立一旁,傻傻看着他的身影,欲言又止。
于人豪一眼就认出了林平之,只因这小子曾害他吃过不少苦头,他一直怀恨在心,总想借机报仇。只是他见识过林平之的辟邪剑法,深知绝不是他对手,嘴上却不服气,“我当是谁,原来是姓林的小子,今天还要学人家来个英雄救美不成?”
侯人英见余人彦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这小子身上,不禁埋怨他不争气,竟被男人迷了心神,高声叫道,“余师弟,姓林的小子就是这里,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余人彦被他这一喝猛然回过神来,林平之也不与他客气,拔出腰间长剑向他刺去。余人彦见他招招狠辣不留情面,眉宇间尽是肃杀之色,便知他已存心致自己于死地,不由心灰意冷。索性将他擒住,然后牢牢锁在身边,让他永生永世再也不能离开半步,反正他心里恨的自己要死,再多恨一些又有什么干系?
再者,单凭林平之现在的武功,想杀他也不容易。自然,他林家辟邪剑法威力无敌,但他也知道每次强行运功都会反受其害。林平之若真存心取自己性命,定会不惜一切也要成功。若是能死在他手上,到也无憾了。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会有一丝难过。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明知这答案就在嘴边,却也不去承认。只是手上招式愈发凌厉,誓要将他拿住。
林平之心中暗想,以岳不群谨慎的性子,如何会允岳灵珊支身上路,莫非华山派上下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应该不是左冷禅的手笔。但见岳灵珊并非风尘仆仆,便否定心中所想,左冷禅曾说过现在岳不群正四下打听自己下落,看来这岳大小姐定是受了他的命令而来,只不知令狐冲如何放心得下他这宝贝的小师妹。
岳灵珊与这二人斗了许久,早显疲态,若不是这二人顾及岳不群的情面,怕出手太重伤了她,只怕现下已被这两人擒住。林平之几次欲冲过去相助,却被余人彦纠缠,□乏术。余人彦的武功比之当日在福州城外精进许多,想要胜他一招半式却也不易。
余人彦早就认出了岳灵珊便是当日在福州城外小酒馆中的黑脸少女,他见林平之多次欲出手回护,想起那日的情景,只当眼前这人对岳灵珊情有独钟,心中酸涩难当。他原来并不耻于与于侯二人联播欺负一个小女子,现在只想这两人早点将着丫头杀了,才能掉了林平之的念头。
那一边于人豪与侯人英两人眼见岳灵珊势末,一个攻她下三路,一个回剑右劈,岳灵珊力气将近,躲得了一剑,却躲不得第二剑。林平之挥手将余人彦的剑荡开,转身想要替岳灵珊解围,谁曾想余人彦后招又至,眼见那一剑避无可避,余人彦却实在不忍心伤了他,生生将那刺出一剑收回。
林平之察觉到身后剑招将近,也不做他想,使了一招金雁横空,回手斜刺,这招又快又狠,余人彦正在收招,竟也躲避不开,长剑贯胸而入。
侯人英眼见余人彦受伤,心知大事不好,这小子若是死在这里,该如何向师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