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中,姜氏看见外面忽然下起了雨,便吩咐荣寰去接阿凝回府。

阿凝虽祈王殿下出门,姜氏原本并没多想。可女人家的心思总是细腻敏感些,她总觉得今日祈王殿下赠送护卫一事有些巧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总之这会儿天下急雨,早些把阿凝接回来总是没错。

虽然祈王殿下是公认的谦谦君子,天人之姿,但在姜氏心里,还是配不上她女儿的。

荣寰到达倦水湖畔时,雨已经停了,湖边的烟柳干净清爽,他沿着玉色石桥寻找阿凝一行人,忽然看见前头的柳树下立了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一身紫色的云罗衫和流彩云烟裙在清风中飘荡着,仿佛要乘风归去。

荣寰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个身影就朝倦水湖中跳了下去。

“姑娘!”荣寰吓了一跳,立刻跑上前去,眼睁睁看着紫衣姑娘在水面上冒了两次头,就这么沉下去了。

“快去救人!”荣寰吩咐跟在后面的几个荣府护卫,“你们谁会水的,快去救人!”

有两个人跳下水去,很快就把人捞上来了。

只见这姑娘双眸紧闭,面色雪白,丝绸锦缎的衣裳都粘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

荣寰认出她是姚沉欢,继荣宓之后,第二个能把名字留在云山书院流芳壁上的女子。

他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姚沉欢身上,原想命人将她送去医馆,可踌躇了一阵,还是决定自己送去。

他觉得是姜氏太过多疑了,祈王殿下那样清贵疏冷的人,妹妹交给他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医馆里,姚沉欢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荣寰的脸。

“姚姑娘醒了?”他松了一口气,“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南安侯府了,想必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

姚沉欢意识清醒,酒楼中发生的事情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她自醉酒中醒来时,下/身的异样、浑身的酸痛,还有不着寸/缕的身子,桌上尚有残羹冷炙,塌下是她的凌乱衣裙,有些都被撕碎了。

这一切仿佛一把重锤,把她的世界敲得天塌地陷!

是赵玠……

那个混蛋,在做了这样的事情后,竟然独自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沉欢就是再厉害,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毁了,甩开了她的丫头侍卫,一个人跑去湖边,只一心求死。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眼瞧着娇滴滴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落泪,荣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连声安慰道:“姚姑娘别伤心了,你掉进水里时间不长,大夫说了回去歇息几日就好。”

休息几日就好?

不……她再也好不了了……她原本是高高簪在云顶的花儿,如今成了落在地上的泥。

她抬眼:“你为什么要救我……”

荣寰道:“能得上天造化活在世上也是不易,姚姑娘为何如此轻贱?”顿了顿,又不好意思道:“再者姚姑娘才华出众,若是没了不是太可惜了么?”

结果她的眼泪更多了。

荣寰觉得很无力,他也没和女孩子相处过,便起身道:“姚姑娘好生歇着吧,我让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姚沉欢望着空荡荡的素色纱帐,恍然间想起赵玠答应娶她的那一幕。

她唇间溢出一抹苦笑,难道她这辈子,真的只有嫁给赵玠这条路了么?

人人都说,死过一次的人总是更惜命一些,她也不例外。死是懦夫的行为,只要她瞒得住这件事,她就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流芳壁上留名的姚沉欢。

这样一想,她心头好受许多。其实世上哪儿有那么多贞洁烈妇呢?与其说是惧怕失贞,不如说是惧怕因为失贞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包括名声、包括未来夫君的喜欢。

她低头,看见身上还裹着的一件紫绀色暗花卷草纹锦袍,想起方才荣寰俊朗明媚的目光,心头涌进几分温暖。

可惜,他是荣宸的哥哥。她不喜欢荣宸,连带着也喜欢不起来她哥哥。

姚府的人很快就来了,荣寰并未再进去看她,只和姚府的一位管家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荣寰回到东临侯府时,府里十分热闹,原来不止阿凝回府了,宁知书也带着荣宓来府里了。

听说女儿家怀孕,多和亲生母亲在一起有好处。荣宓有孕,宁知书便三天两头带着她往荣府跑,不知不觉间,孩子六个月了,已经显怀不少。

丰岚院中,阿凝把耳朵附在荣宓的腹部,柔声柔气道:“小宝宝,小姨弹琴给你听好不好呀?”

陪荣宓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话,已经成为阿凝的生活里最新的乐趣。

阿凝让锦环去衔思阁取她的七弦琴来,一旁坐着的姜氏笑道:“你这丫头,尽瞎胡闹。还没生呢,怎么听得懂琴?”

阿凝不服气:“我从医书上看到的,能听得到。”

荣宓一身艳红底子水仙牡丹对襟刺绣的高腰襦裙,斜倚在罗汉榻上,笑道:“你不是最不爱看医书么?”

“那是过去。为了我的小外甥,我可要好好学习,到时候姐姐生产,我也好帮忙啊。”阿凝脆声道。

“尽瞎说,生产自有稳婆帮忙,你一个姑娘家帮什么帮?”姜氏说着,又低头去绣手上的小肚兜,“要帮忙,就该多做做衣裳,顺便练练你的女工。眼瞧着今年都要十四了。”

阿凝朝荣宓努努嘴,小声示意她,“又来了。”

荣宓笑道:“母亲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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