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撒腿就跑。
他觉得他面对不了这些熟悉的面孔。
“小少爷!”
两名保镖见到白祁撒腿便跑,像疯子一样,穿出了校园,跑到外面去,一路上差点被车子撞到,吓得他们也赶紧追去。
白祁跑得飞快,校门口又是车多人多的,很多家长带着学生来注册,眨眼间,白祁便不见了踪影。
两名保镖追掉了白祁,赶紧打电话给白振宏,向白振宏报告白祁的异样。
苏晓月在白祁走的时候,起身走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白祁离开,白祁疯狂地穿过校园的身影,让她泪如泉涌。
白祁纯真的世界被她亲手撕毁,她却没有痛快之感,有的是无尽的心痛,无尽的怨。
如果白枫兄妹不是白振宏亲生的,那么白祁便是她唯一的手足。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白家最后一块纯净之地,她对他冷若冰霜,他依旧亲切地叫着她二姐,她对他怨恨至极,他还是叫着她二姐。
今天的她终是砸烂了这个孩子的纯真,如同十八年前白振宏砸烂她纯真世界一样。
十八年前,她崩溃。
十八年后,她的弟弟崩溃。
亲亲手足相见如同仇人,都是白振宏造的孽。而她也无法像个圣人那样,坦然地面对白祁,不管他有没有错,无辜不无辜,她对白家的恨终是牵扯到他的身上。
白振宏,你当年那般狠心无情地谋财害命,可有想到过今天这个结果?
苏晓月极力地眨去了泪水,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她给樊少明打电话。
樊少明以为爱妻想他了,接电话那叫做一个飞快,谁知道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爱妻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他的心就揪了起来,着急地问着:“晓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少明……”听着丈夫关心的话,苏晓月眨去的泪水再度飙出来。
其实她不喜欢哭,总觉得哭是弱者所为。
可她抑制不了此刻的波动情绪。
她也抑制不了那夺眶而出的泪。
哭吧,哭吧,哭并不是罪。
不哭的人,是未到伤心处,到了伤心处,谁都会哭。
“你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樊少明整个人都自椅子上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收拾,心急地绕出了办公桌,匆匆地朝办公室外面走去,“我马上去,你别担心,别怕。”
连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还不知道,就是一心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的女人他清楚,能让她哭的必定是大事。
是周华昌找到她,勾起她的伤心事吗?
被冤枉的周华昌还没有到达英才学校呢,苏晓月此刻的伤心难过与他无关的,他举双手双脚发誓,绝对与他无关。
“我想见你。”
苏晓月低泣着说。
樊少明已经走进了电梯里,他柔声答着:“好,我去,我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你很快就能见到我的,晓月,别哭,我不喜欢看到你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我喜欢你笑,你的笑让人感觉很舒服。”
苏晓月想笑,可她笑不出来。
她就这样握着手机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也不再让樊少明听见她的低泣声。
另一端的白振宏接到保镖的电话,得知白祁哭着跑出学校,不知去向时,猜到苏晓月可能对白祁说了什么,立即给苏晓月打电话,可惜苏晓月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他打不进去。
他又给白祁打电话,白祁的手机却关了机。
白振宏也像樊少明一样,坐立难安了,他猜到苏晓月极有可能把自己过去做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白祁,白祁是他的小儿子,最小的孩子往往最受宠爱,他夫妻俩也真的最宠着白祁,就连白枫兄妹对这个小他们十三岁的弟弟也是疼爱有加,大家都舍不得让他受半点的委屈。
他们做着肮脏的事时,不约而同地瞒着白祁。下意识地维护着白祁的纯真,也是维护着他们在白祁心目中的高大美好形象。
就算到了如今,媒体的猜测报道满天飞了,他们都没有把过去的事情向白祁和盘托出。
如果苏晓月把一切都告诉了白祁,以白祁的性子,他哪能承受这般残忍的真相?
抄起电话,白振宏就给冷一去电,吩咐他带着人满城寻找白祁。
吩咐了冷一之后,他起身,大步地走。
目标是英才学校。
他知道苏晓月现在执掌着英才学校,处理着所有学校里的事务。
也正因为他知道她在英才学校,才会特意地叮嘱白祁去看看她,他的目的是想让这对亲姐弟能够拉近一点距离,以白祁的纯良,苏晓月的明是非,姐弟俩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可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女儿对他的恨如海深,用再多的泥土都无法把恨海填平。
就算他已有悔意,帮着把周华昌逼上绝路,让她
绝路,让她有机会拿回属于她的一点东西,但,有何用?
他的悔,能让岳父母起死回生吗?
他的悔,能让前妻还魂吗?
都不能。
哪怕他悔得肠子变青,都抹不掉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他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是他女儿至亲的鲜血,是多条人命的冤魂。
水清能洗手,但他的手怎么都洗不干净。
这血海深仇就算用上他的命去填,都填不平呀。
秘书见到白振宏走出来,张嘴想说什么,察觉到白振宏的脸色不好,心情很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