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黑了亮,亮了黑,谢依南蹲在招待所的地板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她准备先离开这里,回h市去。
其实不是谢依南不想多待,而是她这一趟原本就是悄悄来的,家里人谁也没有惊动,只说她去省城找点高三的学习资料,顺道去省城玩几天,然后才回家。
向容跟张想,张也三人给她打掩护,谢依南独自前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谢依南今天人就应该在出现在省城了。
但因为她舍不得张天扬,还盼着能再见他一面,便又多留了一天,可是张天扬仍然没有回来,谢依南只好遗憾返回了。
第二天,谢依南起来的时候,还是跟她从省城来时一样早,外头的天还是黑的。李嫂打着手电筒将谢依南送上车,对她说:“路上小心,有空再来玩。”
谢依南应了一声儿,一点犹豫都没有。对她来说,只要有张天扬在的地方,再偏再远的地方,她亦会跋涉而来,根本用不着考虑。
李嫂此时也是相信谢依南的,故而只相处了短短几天的两位军嫂,谁心里也没有舍不得谁,都以为很快就会见面。
哪里知道,张天扬这次任务结束回来以后没多久,上头的调令就来了,张天扬收拾收拾,包袱款款地直奔大天朝伟大的首都而去,从此在那里生根发芽。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
咱儿们还是说回送别吧。李嫂为谢依南叫的车是附近一个老乡的,老乡家里跟谢依南的大舅舅一样,是搞运输生意的。
不同的是,谢依南的大舅舅运输的死物,而这名老乡运输的是活物。
谢依南捂着鼻子第一千七百次朝天空换气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些被运输的活物正在笼里活奔乱跳呢,丝毫感知不到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沮丧感。
谢依南原本以为她的回程因为老乡的帮助,水陆空三种交通方式,她省了水这一道,还挺高兴的。哪里知道,竟然比来时还要惨。
当谢依南终于脚踏实地地站在火车站门口,抹泪挥手送走那名老乡的时候,谢依南敢指天为誓。她的眼泪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自然而真情流露的。
苍天啊,这真是好大一个劫啊!
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谢依南感慨地想道。
谢依南走了,张天扬回来了。可是他到底晚了一步。张天扬手上握着谢依南留给他的信,呆呆地坐在招待所的三楼总统房内。愣愣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嫂拐了她家那口子一下,示意你跟我下去,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静静。李指导员在家属于被指导的那一个,自然乖乖听话下楼。
房中,张天扬一身泥汗地躺在李嫂还没来的及撤下的床单上,闻着谢依南留下的最后一丝气味,默默地感受着她曾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以及那天晚上的甜蜜之举。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统房的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张天扬条件反射地从床蹦起来。警戒地看向来人,见是自己的大队长,张天扬才放松自己一直绷着的肌肉。
这也许就是任务的候遗症吧,张天扬每次执行任务都完成的百分百美完,但是回来的那两天,他的精神还总是高度集中戒备,甚至随时做出攻击的准备。
“你小子在干吗,拉长着脸儿给谁看,伤春悲秋,儿女情长的。你行不行啊,有没有出息啊。张天扬,我可告诉你,全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可都单着呢。你小子见好就收吧,小心回去被人捶死。”
张天扬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不说。
某大队的大队长见此,尴尬地咳嗽一声儿,有点儿后悔自己把话说重了,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学习指导员跟这些队员们谈心时的那个表情,跟张天扬说:“你躺这么久干嘛呢?”臭小子别不是伤心过度,偷偷躲起来哭吧。某大队的大队长重点观察了一下张天扬的眼角,没有发现红胀湿润的状况啊,这是怎么滴呢?
张天扬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短发,不好意思地说:“睡觉。”没办法,这几天太累了,行军千里,精神又高度集中,加上又掂念着谢依南南,张天扬是真的累坏了,他刚刚躺在谢依南前一天晚上才躺过的床上,什么想法都没有,直接睡了过去。
某大队长知道自己操错了心,当下勃然大怒,立刻指着张天扬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s啊,f开头的啊,干的第四声儿啊,各种不怎么干净的字眼都被他骂光了,然后才命令张天扬:“负重十公里,立刻执行。”
张天扬屁都不敢放一个,敬了个礼,转身去了。
某大队长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心里想说:我就说这臭小子不会那么脆弱的了,副队非不放心,一定要自己来看看。可好,这小子可不是一点儿事儿没有,在这儿睡大觉呢吗。
谢依南回味了下那次跟张天扬的短暂相处之后,握着胸口幽幽叹息一声儿,距离高考还有28天,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去京城看你了。
第二天,谢依南依然早起,然后拎着她的练习册跟向容和张也去二中上学,昨天张思回来的喜悦已经淡去了,谢依南又回到上课,复习,做题,吃饭,睡觉,五点一线的生活。
周五的时候,谢依南,向容,跟张也齐齐跟小胡老师请假,表示周末的补课没有办法参加,家里有事儿。
倘若换了别个如此轻挑地跟小胡老师请假,小胡老师绝对能赏他一顿好打,可是来如果是谢依南,向容,跟张也,小胡老师却是不敢。
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