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掉的脸色,无他,只是因为他太尴尬了,先是慢慢变红,然后一直红,一直红,红到极致时,自然看着就黑了。
“你们的假条,老师批了。回去好好休息,喝点糖水。”羞涩的喧老师原本是想叮咛几声儿别的,奈何他太紧张,以致于一时忘记,生理痛到底应该喝红糖水,还是白糖水,还冰糖水好。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谢依南跟向容简直太坏了,她们丝毫不理会喧老师的脸色,半点愧色都欠奉地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口,然后跟早就等候在外的白秋汇合。
白秋还埋怨她们俩儿人呢,说:“怎么请个假还需要这么久,等你们半天了。”
谢依南自然不好告诉白秋,喧老师刚刚那一脸儿的囧色,只问:“你想去哪里玩儿?”
“去人民公园吧,我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今天不定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人民公园都拆了。
“我是从来就没有去过好不好?”向容受不得白秋那语气,故意拿话去挤兑她。
“什么?你竟然没有去过人民公园?”白秋果然不再伤春悲秋了,一脸不敢置信地问向容。
“这很奇怪吗?不单我没去过,连南南也没去过,我们都没去过。”这里的我们,自然不单指她跟谢依南,还有老凹村儿出来的一大票孩子们。
“什么啊,这当然奇怪了,人民公园的幽幽小径,是我毕生的梦想。人民公园的鬼屋,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恶梦。人民公园的过山车,是我最大的爱好,人民公园的果树,能出产世上最美味的水果。这些,你们竟然都错过了。”白秋一叠声儿地指责道,好似没有去过人民公园,便不配做本城人一样。
向容被白秋那语气惹到了。她不服。问道:“那你上过山,下过河,摸过田螺。捉过蛙吗?”
白秋自然摇头,这种野孩子们玩的游戏,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参与。
“那你知道,春天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红杜鹃是什么模样吗?你知道杜鹃花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流淌的河水里抓住鱼吗?你知道新摸上来的田螺要养三天才能吃吗?你知道不是什么蛙都能吃的吗?”向容也学白秋刚才那模样。一叠声儿地问白秋。
白秋呢,也被向容问的哑口无言。甚至还生出了想去老凹村儿体验四季之色的心来。
谢依南一看情形不妙,立刻出言打断她们,说:“我听说人民公园新修了一块溜冰场,我们今天也去溜冰好不好。”
“好啊!”向容果然被谢依南带走了。白秋也一脸儿憾色地跟着谢依南的话题转。
谢依南是个谈话高手,没一会儿,便将白秋重新送上女主人的宝坐。一路上叠叠不休地对着谢依南跟向容讲解人民公园处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司机钟国在前排貌似专注地开车,但依然被眼尖的谢依南发现。他嘴角那道可疑的笑。但谢依南转念一想,这兄弟俩儿是小舅舅的人,她不敢动啊不敢动。
谢依南的小舅舅有自己的一个小团体,谢依南一直是隐隐有察觉到的,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小舅舅养来完成一些白士卿交给他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谢依南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也有这么两位神秘人在。
大隐隐于市,钟家兄弟果然是高人啊。一手挖掘出他们的小舅舅,岂非更不是常人。想到此处,谢依南再也不敢托大了,她决定以后有事儿没事儿给她小舅舅打个电话,联络联络一下感情,顺道再汇报汇报思想情况。
“南南,我们到了,快点下来。”白秋跟向容站在车下催促谢依南。
谢依南呢,她正狗腿地跟钟家兄弟道谢,同时请他自己去安排接下来的时间,傍晚六时再来接她们呢。
“秀放心,我会看着办的,你们去玩儿吧。”钟国是弟弟,他不如钟民来的沉稳,这不,这会儿话虽说的恭敬,眼睛却十分调皮地朝谢依南一眨再眨。
谢依南很想扶额叹息,但到底是忍住了。她无奈地挥了挥手,以示作别后,快步跟上前头的白秋跟向容,一路直直地朝传说中恐怖至极的鬼屋走去。
因为,白秋说了:我要让你们先惊,后喜,像我一样,对人民公园永生难忘。
谢依南跟向容都不是个胆小的,白秋都下战贴了,她们如何好不应战的。去便去呗,谁怕谁啊!
鬼屋门口,明码标价着一人一元,凭票进站。谢依南习惯性地伸手掏钱,被白秋一把抓住,她说:“我才是今天的东道主,你想干吗?抢我饭碗啊。”
“不敢,不敢,小人知罪,大人请!”谢依南连连告饶,求白秋放过。
“哼!”白秋骄傲地甩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那架势,跟她甩出去的是千元万元一样。谢依南看着好笑,脸儿却装着一副恭敬的模样出来。
“走吧,跟着我,让我来保护你们。”白秋豪气冲天地说。
搞怪的三个忻娘将门口卖票的大叔都给逗乐了。
谢依南老脸儿一红,当真听话地紧跟着白秋的步伐,走进鬼屋之中。
鬼屋,鬼屋,便是那鬼居住的屋子。头一样,便是黑,漫无天际的黑。任是李大胆突然从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进到一个黑色弥漫的地方,心脏亦会不规则地跳动一下。
惊也许称不上,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罢了。谢依南跟向容不约而同地出现同一种反应。俩儿人对视一眼,纷纷伸出五指,紧紧相握。
谢依南是死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