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来了。”唐老汉走进来的时候，笑眯眯的，神情跟刚才的阴沉截然不同。
他手上端着一个木菜盘，上面摆了十几个大大的红馒头，红馒头旁边还有几块酱菜和一段腊肉，闻上去香喷喷。
怪娃娃依旧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扯着唐老汉衣角，一只手里捧着一个大红馒头，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
“娃娃，慢慢吃，别噎着。”唐老汉很是疼爱的抚摸着怪娃娃的头。
坐下来后，又冲我跟鬼道人摆摆手：“吃吃，客气什么？赶紧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说得热情。我脸上挤出笑容，并没有动作，而是看向鬼道人。
鬼道人已抓着红馒头，吃的动作丝毫不比那怪娃娃慢，夸张的是，他一只手护住了木菜盘，随手丢给了我一块酱菜。
“喏，馒头不和你胃口。你吃这个！”
擦，我拿着那一段漆黑的酱菜，心里面已是破口大骂。鬼道人在搞什么？
不过我觉得鬼道人不会这样作，仔细看他嘴里的红馒头，然后只觉得一股寒意用上心头。
那馒头上，我分明听到了隐约的哀嚎声。仔细看那馒头，好像缠绕了一圈黑气。丽长刚圾。
擦，这分明是人血馒头，难怪鬼道人吃得那么开心。
鬼道人又丢了一块馒头给大黄跟大黑，两只狗一扭头，根本没有吃，仿佛知道这馒头是什么东西做的，反而弓起身躯，对着馒头呜呜的低吼起来。
那唐老汉看了两只狗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
怪娃娃虽然怕鬼道人，但是对于这馒头很护食。开始跟鬼道人抢着吃起来。
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一会儿风卷残云，所有馒头消灭得干干净净。
最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很明显都对彼此不满。
“哎，你们两个怎么都吃完了？娃娃，还有几个馒头在厨房里，我给你拿过来。”唐老汉冲我道。
我摆摆手，狠下心来咬了一口咸得翻天的酱菜：“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吃得习惯。吃不惯那红馒头。”
我才不想要吃红馒头，那东西吃了，我绝对会全部吐出来，而且阴气入体，对我身体会造成侵害。
“那不行，你来了就是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饿着？你别客气。我们唐庄都是很好客的。”唐老汉脸上堆起热情笑容，想要起身给我去厨房拿馒头。
他热情得简直有些不正常。
我都不好拒绝了，但是人血馒头，那一定是不吃的。
正在想着什么借口的时候，鬼道人嘴里响起咯嘣的一声脆响，啪嗒的一声动静，他嘴里吐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不偏不倚，刚好是吐在了面前桐油剥落的饭桌上。
那东西雪白，是一粒牙齿。
我看得眼睛发直，然后感觉一阵阵发毛，靠，很明显是一颗人的牙齿。
桌子上霎时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桌子上的那颗牙齿。
“咳咳。老了、老了，做腊肉的时候，牙都掉落进去了没发现，哎。”唐老汉咳嗽两声，伸出手去捞桌子上那颗牙齿，竟是面不改色。
他身边的老孙子，不停的看鬼道人，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老汉手伸到一半，鬼道人的手闪电般伸出去，将他手掐住。
啪啪啪。
一根根有些细碎的骨头，从鬼道人嘴里面纷纷喷吐出来。
“你真是老了，这么多骨头都没有挑剔干净。我跟你去厨房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弄干净的，这些骨头吃到嘴里却可不好，会消化不良。”鬼道人笑着道，歪着头，嘲弄的眼神凝在唐老汉脸上。
唐老汉看着桌子上的一些细碎骨头，再也不能保持平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额头沁出了冷汗。
“你这人想说什么？你先放手，你这么大力气抓着我老汉做什么？”唐老汉看向鬼道人，声音有一丝颤抖。
他现在应该是发现鬼道人不对劲了。
“吴天，你去厨房看看。应该能看到一些好东西。”鬼道人没有回答唐老汉的话，依旧抓紧他的手，侧过头向我道。
看到这人血馒头，看到鬼道人吐出来的牙齿，还有那些骨头碎渣，鬼道人的话什么意思我哪里能不知道？
那厨房，估计情形一定很惨烈。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但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我还是要去亲眼看看。
我一站起来，那怪娃娃就向我扑过来，张开大嘴。
这一次我早有防备，直接拿出了手中那大块酱菜，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鬼道人的另外一只手，也死死抓住了怪娃娃的衣领，将他揪在半空中。
“你们……你们要干嘛？这里是唐庄，你们乱搞的话，唐庄的人不会放过你们。”唐老汉看到我要向厨房去，几次试图挣扎出鬼道人的束缚，但哪里挣脱得掉，只是在那里一个劲的抖动。
我沉下脸，没有看唐老汉，径直走了出去。
厨房就在这老宅后面，跟老宅没有紧挨着，隔着一条小青石街面，是一栋独立而矮小的青砖房，里面堆满了柴火。
我推开腐朽的木门，就看到了里面血淋淋的情形。
厨房里除了没有消散的柴火烟味之外，充斥了一股腥气。
那口大桌上，可以看到平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被剁成许多碎块了。
尸体没有头颅，没有四肢，内脏被掏空，白生生的肉让我肚腹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且剁肉的手法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