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正趴在宝石床上苦恼地盯着爪中的深青sè_mó晶,这是他们能获得的魔晶中品质最好的了,它已经弄坏了三枚这样的魔晶,如果再弄坏,剩下的就只有颜色很浅的了。
虽然对于猎杀海兽完全无压力,但是研究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即使麦冬没说什么,咕噜也还是有点郁闷。它用尾巴卷起一块亮晶晶的宝石无聊地甩着玩儿,一边玩儿一边继续盯魔晶,好像这么盯着就能盯出什么成果似的。
盯魔晶盯得太久,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很快,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上下晃动起来。
就在即将睡着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龙卷风般席卷脑海,让它瞬间惊醒过来。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恐惧、失措……但是,其中最多的成分还是惊喜,甚至可以说是狂喜,仿佛跌落崖底早已放弃求生的人忽然发现了救援人员,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之后便是滔天的喜悦。
想大喊大叫,想痛哭流涕,绝地逢生的喜悦如狂风暴雨般尖啸嘶吼,激烈地在脑中震荡。
但是,这股情绪很快消失了,如来时一般突然,突然登陆又突然离港,只留下咕噜脑海中一片狼藉如狂风吹过的海岸。
它一骨碌爬了起来,手中的珠子也不管,随手丢到宝石堆里,然后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跑。
能这样影响它情绪的只有一个。
平时情绪起伏小时自然感觉不到,但如果是受到十分剧烈的刺激,情绪起伏波动过大时,他们便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那样强烈的情绪,它不知道麦冬遇到了什么,但那样突兀的出现和消失,让它莫名地感觉惊恐。
它跑出洞穴,去麦冬经常待的地方找了个遍,但是,却全都不见她的踪影。它心里惊慌,拉住每一个经过的雪人询问她的去向,问了许多人,终于一个小雪人怯怯地告诉它,说看见麦冬跟安去以前的废洞了。
废洞就是雪人以前居住的地方,咕噜从未去过,它拉着被龙威压迫地瑟瑟发抖的小雪人来到废洞入口,却被满地的乱石堵住去路。
咕噜已经长得太大,即便是洞穴塌陷之前,五米多高的身躯也无法通过按雪人身高挖出的洞穴,更何况是现在,它根本无法穿越那些小小的石缝。
但是,冬冬在里面。
钻不进去,那就把石块搬开,路太狭窄,那就把路挖宽。
它一块块地将拦路的石头移开,一爪一爪地将通道拓宽,艰难地向前行进着,口中喊着麦冬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着无数块拦路石,它听到了麦冬的声音。
有些微弱,有些恍惚,但真真切切地是她的声音。
麦冬远远就听到咕噜惶急的喊声,她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地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但还是回应了一声。然后她听到塌陷通道的另一端传来咕噜高兴的回应,以及石块滚动碰撞的声音。
很快,钻过一块巨石后,她看到正用爪子和尾巴搬石头的咕噜。
“冬冬!”
爪子和尾巴上的石头瞬间被抛下,它“蹬蹬蹬”地冲过来,一下子将她整个揽进怀里,抱得紧紧地,“冬冬,你怎么了?”
她趴在咕噜怀里,感受着它剧烈起伏的心脏,心里的不安与挣扎、恐惧与期待,忽然全都消失了,心也落回了原处,安安稳稳地待在该待的地方。
“咕噜,先别问好么?”她闭着眼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疲倦,“我想先安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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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这几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
哪怕有时候正在跟人讲话,思绪也会忽然飘远,耳边听到了声音,却模模糊糊地仿佛在梦里。
她说想安静一下,这“一下”就是好几天。为此,咕噜急得团团转,但又不能问麦冬,只能抓住安,让它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安甚至比咕噜更加好奇麦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它开始回想那天的情景。
废洞之行一直很顺利,它抒发着对先祖智慧的崇拜欣赏,麦冬安静地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就是经过一段难行的路,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那个大厅之后。
那也是安带着麦冬在废洞中穿行几个小时最重要的目的。
那个大厅是雪人最早建造的地底居所,以大厅为中心延伸,四周的洞穴都是后来慢慢扩建的。后来地壳震荡,原本的洞穴大多都塌陷了,大厅自然也就废弃不用,除了像安这样怀旧的老人家,平时很少有雪人回去那边活动。
大厅也只是普通的大厅,没有满室珠宝,没有灵丹妙药。
唯一与雪人现在活动的大厅不同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个大厅的岩壁上,绘满了龙。
尤其是大厅的穹顶,足球场大小的穹顶上是一副巨大的画作,那正是安最为自己祖先骄傲的地方。
画作的主角仍然是龙。
背景是急浪滔天的海水和疯狂狰狞的海兽,但画面的正中心,却是那座赤红色的,喷涌着岩浆的龙山。
无数的巨龙围绕着龙山飞翔,龙山的山顶,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用鲜红的颜料绘着八角形的图案,八角形的每一个角都嵌着一颗蔚蓝色的魔晶。
八角形图案的正中心,一头巨龙的身影正在缓缓消失。
“龙神并未死去,它们只是暂时离开了这个世间。”安望着穹顶的巨画,神态虔诚而热忱,“终有一天,龙神将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