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还在海中玩得不亦乐乎,完全不像会有什么危险的样子,麦冬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雪人身上。 [
前面排队等死的雪人们都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迷茫,有的望着海中海兽与咕噜的搏斗,有的回头看向队伍的最后方。
麦冬也将视线投向雪人队伍后方,那里站着的正是之前哼唱送别之曲的一群雪人。
仔细观察之下,麦冬才发现那不是一小群雪人,而是一大群,大到海滩都站不开,有的雪人都退到了岸上的树林里,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小部分,树林里还潜藏着不知多少雪人。看这阵势,麦冬估计雪人应该是全族出动了。
看看送别的雪人,再看看送死的雪人,麦冬忽然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
送死的雪人中,几乎全是年老的雪人。雪人无论老幼都是全身雪白,但有的雪人皮肤干皱,眼眶凹陷,背部佝偻,明显已经垂垂老矣,还有的只是皮肤不太光滑,似乎并不算太老,以人类的年龄来看的话,大概是刚刚进入中年。
送死的雪人中,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老雪人。但也有年纪比较轻的,只是很少,混在年老雪人之中很是显眼,它们大多站在队伍的外部,似乎在保护老雪人一般。麦冬第一眼看到这些雪人时,就恰好看到的是几只年轻的,因此得出雪人面容秀美的结论。
送别的雪人中自然也有年老的,但还是年轻的占多数。
两支队伍截然不同的年龄差异无法不让麦冬浮想联翩。
她想起被偷走的那几筐野果。
这个世界目前看来算得上物产丰富,从春到秋,到处都有生长茂盛的植物。丰富的植物资源养活了众多的动物,不管是食草的还是食肉的,都能从大自然中获得足够的食物,只要身体健康,没有一只动物会被活活饿死。
但是那只是她所了解到的方面。现在是深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而冬天对于所有温血动物都不会很好过。
许多动物迁徙了,连恐鸟都不得不离开,麦冬明显感觉到最近的山林寂静许多,剩下的动物们都在像她一样忙忙碌碌地为过冬做准备,或大量进食,或囤积食物。
这都预示着:这里的冬天不好过。
雪人连她藏在石屋里的野果都偷,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很需要食物?
麦冬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纪录片。
冰雪覆盖的北极,暴增的种群数量让旅鼠无法获取足够整个群体生存的食物,为了缓解种群生存压力,年老和体弱的旅鼠们成群结队地迁徙,奔赴大海,开始了一场死亡之旅。
当时麦冬年纪还小,被这个纪录片感动震撼地不行,后来互联网普及,她无意间看到一个粉碎谣言的帖子,其中就有关于旅鼠跳海的辟谣。麦冬这才发现,那部让童年的她感动不已的纪录片赫然是造假,所谓的成千上万的旅鼠迁徙,不过是摄影师用摄影技巧耍的把戏,而旅鼠跳海的场景,也不过是摄制组人为地把旅鼠扔下了悬崖,然后做出“旅鼠跳海”的假象。知道真相后麦冬呕出一口老血,大叹摄制组坑爹之余又搜索了许多关于旅鼠跳海的新闻。
虽然纪录片里旅鼠跳海的场景是假的,但自然界却真的是存在这种现象的。
当种群数量激增,一片区域的食物资源无法养活整个种群时,旅鼠会发生迁徙、分群现象。而在迁徙途中,路过河流大海时,不免有旅鼠一时失足落入水中,或者有需要集体度过江河的路段时,就会出现大群旅鼠“溺水”的假象。但旅鼠实际上是会游泳的,只是长途跋涉后,旅鼠体力下降,于是难免有旅鼠在水中耗尽体力,假溺水就成了真溺水,为有些人的猜测提供了佐证。根据这种现象,就有人将其演绎为动物为了种群延续的伟大牺牲,或者动物对首领的盲目跟从,甚至于猜测有某种神秘力量在主导它们的行为。总之,人类的想象力总是最丰富的。
形形□□的猜测研究让麦冬也迷糊了,不知道该信哪一个,不过她也不是有研究精神的人,所有说法也就是看看就忘,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眼前这一幕,与传说中旅鼠跳海何其相似。
雪人的种群数量不知道有多少,以她看到的来说,几万是肯定有的。而看它们瘦不伶仃的身体,想来也没什么狩猎能力,估计也就靠野果树叶果腹。但从她搜索过的岸边树林来看,它们也不是什么都吃的,起码树叶就不吃,而是只吃野果。就算附近野果产量比较大,但那是对她来说,对一个至少有几万数量的种群来说,那点野果真不算太多,再说以野果为食的动物又不止它们,如果它们固定在这一片领域活动,那么凭着那些野果能不能支撑过整个冬天还真的很悬。
麦冬以前是不太相信旅鼠有意识地自杀以缓解种群压力的说法的,或许最终结果的确是缓解了种群压力,但对于每一只旅鼠来说,它们肯定没那么伟大的意识,生存才是动物的本能。
可是,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她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很多动物都更聪明,也更加人性化。像为了群体牺牲自己的珊瑚角鹿头领,以前她也不相信动物真的会有意识的为种群牺牲,但角鹿头领的死让她改变了想法。还有恐鸟一家,它们有时候显得很蠢,即使危险来临也只会缩脖子挤在一起,而不是想着怎么脱离危险。但就是这么蠢的恐鸟,却拥有着许多人类都无法比拟的亲情,它们会为了对方的痛苦而伤心,小恐鸟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