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土壤柔软湿润,靠近湖边的湿地根本无法下脚,而经过一场雨的滋润,野草们更加疯狂地从土壤里窜出,麦冬看中的那片平地更是被野草完全掩盖住。
这片地在小湖与山洞之间,靠近两山形成的山谷里部,离水源进,方便灌溉,又没有太多碎石。
麦冬跟咕噜分别用铁铲和爪子将野草和碎石清理干净,咕噜的爪子在挖掘草根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方便,因此它负责割草和捡碎石,挖草根则是麦冬的任务。
她用铁铲将野草连根铲起,但这些野草生长了不知多少年,草根经年已久,底下早就盘根错节,往往挖很深都无法将草根全部除去,凭一把巴掌大的铁铲不知道铲多久才能铲除干净,麦冬忙活半天,也只是勉强将根茎主干挖了出来,至于那些细小的须根和扎进地底不知多深的根就实在无能为力了,但若还留着这些根,可以想见,即便她种上了菜,不久之后还是会有野草顽强地长出来。
“开荒真是不容易啊。”她感叹了一句,忽地想起以前在爷爷奶奶家少少的那几次干农活的经历,那时既有现代农具机械的帮助,又是耕种许久的熟田,翻一块地所需的精力可比这少了许多。又看看被自己翻的凹凸不平满是草根的地,不禁想起爷爷。麦爷爷是个老庄稼把式,干活最是精细,若是翻地,定要将地面拾叨地平平整整,别说草根碎石,连一块大些的土坷垃都不许见。若是被爷爷看到这地,肯定会皱着眉头训她一顿“小孩子家家不会干活”,然后把地重新翻整一遍吧……
“冬冬~”
麦冬常常不知不觉地走神,不论是闲着还是做着事的时候,甚至有时正在跟咕噜说话,也会突然露出那种似乎叫做“怀念”的表情。咕噜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表情,随着听懂的人话越来越多,它渐渐有些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每当这时,它只需要在一旁轻轻唤一声,她很快就会脱离那种状态,然后继续好像很愉悦地与它言笑晏晏。
虽然明白缘由,虽然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但它还是不希望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或者至少,次数能少一些。
麦冬回过神,歉意地朝着咕噜笑笑,蹲下|身,继续干活。
咕噜挠挠头,有些郁闷地甩着大尾巴。
所以说它讨厌这种事。因为,虽然她脸上笑了,但它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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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麦冬和咕噜花了一天时间,翻出一块儿宽约五米,长约三米的长方形地块儿。
虽然不大,但要种的东西也不多,而且现在还只是播种,小苗们可以种的密集一些,毕竟那些种子有多少能成功发芽还不知道呢,若是发芽率高小苗太密集,那以后再移植就好,麦冬记得奶奶种辣椒的时候都是撒一片种子,到小苗长到有一指高的时候再行移栽。
播种之前,麦冬指挥着咕噜去小湖挖了些塘泥拌在地里。设想的粪池还没有发挥作用,但土地还是需要肥料的,尤其是新垦荒的土地,长长野草还好,若要种蔬菜,恐怕肥力会跟不上。而塘泥包含丰富的有机质,对植物的生长大有好处。麦冬爷爷奶奶村子里就有个不大的池塘,以前村里人给田地上肥时,除了积攒的农家肥,还都会往地里撒些干塘泥,但后来各种方便清洁肥效快的人工化肥出现普及,就很少有人愿意费时费力地用塘泥肥田了,麦爷爷做事较真,总觉得化肥伤田地,所以每年春天上肥时,还是会掏一车塘泥撒田里,这也是麦冬为什么会知道塘泥用处的缘故。
上肥之后就是播种。
所有的种子里辣椒籽占了多数,而且是三种不同的品种,但辣椒苗小不占地儿,麦冬就给它们划了约三分之一的土地,将种子撒上之后再覆上薄薄的一层土便算完工。下一个要种的是茄子,当初麦冬摘的茄子算是比较成熟的老茄子,茄肉里面的种子也有些发黑了,但毕竟离完全成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一只茄子里的种子虽多,最后能有多少发芽却不好说。麦冬将种子挑了挑,比较饱满黑亮的种一边,干瘪泛白的种另一边,就种在辣椒边儿上,准备看看两种成熟程度不同的发芽率。
剩下的大葱和花椒就好办多了。大葱一共是四棵,麦冬在地边儿掘了一条深深的坑,将四棵大葱并排放进去后再用土培成高高的田垄,只露露出大葱顶端的叶子。这个季节大葱生长地很快,如果四棵葱活过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开花结籽,到时收了葱籽,她就不用担心以后没大葱了。
花椒则是点在地块儿的另一头边儿上,与其他蔬菜都隔了些距离,因为花椒是树,成长期长,植株也大,先预留些距离免得抢占肥力。
播好种,麦冬又找了些长长的树枝扎成篱笆围在周围。这里虽然没有小偷,但却有各种小动物,小动物们可不懂得什么东西是自然的,什么东西是私有的,不围上篱笆的话就擎等着刚发芽的小苗被糟蹋吧。
晨起踏露而作,日落荷锄而归,忙碌和劳累使人感觉充实,高强度的劳动之下,麦冬发呆和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少,每天回到山洞恨不得倒头就睡,偶尔生出的一点异样情绪都被她刻意摈弃和忽视。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为了保持这种状态,她几乎一刻都不让自己闲下来。菜园收拾完毕后,她开始计划再去一次海龟沙滩。
事实上,对于上次的意外她仍旧感觉心有余悸,因而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