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承等到妘夕归来之时,天边的夕阳都红了。他盯着那张貌似写满了兴奋的小脸,心里直犯嘀咕,这遇到什么好事了看她高兴的。“哎,这一整天你都跑去哪里了?病人死了你都不管么?”赫承一脸无辜地仰起头。

妘夕只笑不语,走过赫承身边的时候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你没事了,现在去狩猎都可以。”

“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夫,我明明还很难受的。”赫承坐在一把垫着羊羔皮的圈椅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喉咙。

“你到底哪里还难受?”妘夕无奈地走近一步。

赫承捉住妘夕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他心脏强烈的律动,他火热的目光投向妘夕,蹙着浓眉故作痛苦状,“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统统难受。”

“你又来……”妘夕哭笑不得,赫承有时候真的有点孩子气,难不成他觉得一次次作弄她、戏耍她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傻瓜,那你还不是又上当。”赫承一拉便将妘夕拉入了怀中,小小的圈椅自然容不下两人,妘夕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是坐在赫承的大腿上。

赫承将她的手举到唇边,在手背轻轻吻了一下,继而开始不安分地啃咬妘夕水葱似地纤纤玉指。这样酥麻的感觉、如此暧昧的姿势,都叫妘夕感到深深的惶恐。她奋力挣脱开赫承的怀抱,往后退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意乱情迷,一次便够了。如今,她的脑子是清醒的。

赫承有点茫然地看着妘夕的反应,眼中尽是失落。昨夜她小小的回应叫他简直欣喜若狂,他原以为她已然了解了他的心意。可是现在,她的眼中是胆怯、是慌乱、是一种叫他最害怕的疏离。

“三王子,您以后别再这样,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妘夕别过脸,不敢再看赫承眼底那股黯淡下去的神色。

“玩笑?你认为这一切只是玩笑吗?”赫承突然从圈椅里腾一下立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冷笑,“小王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寝食难安,为了一个人心生妒恨,为了一个人费尽心思去找什么见鬼的珍珠!我还真情愿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玩笑!”

妘夕眼中开始泛出泪光,赫承的一声声质问仿佛一条条鞭子抽打在她的心窝,也震撼了她的心扉。妘夕蠕动了一下唇,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小王不需要听这三个字!”赫承恼火地低吼了一声,对不起?呵呵,对不起算什么,他堂堂三王子还需要用这三个字来提醒他的失败么?

“对不起……赫承。”妘夕迅速抹掉滚落脸颊的泪珠,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般颤抖,“只是,我不配。”

“呵,呵呵。”赫承突然笑了起来,“被小王喜欢真的就这么难受,这么不堪么?不堪到需要你搬出这等低劣的借口来拒绝?或许,今日同你说这番的话的人是离敕晏,你的脸上便不会流泪了吧……”赫承抬手拭去那冰凉的美人泪,他以前惹哭她太多次,他不想再看见她哭。

“我和晏没什么。”妘夕轻轻推去赫承温热的掌心,抬起头淡然道,“我现在是公子墨,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待在小元都等师父回来,其他的事我都不想。”

“这个理由比方才的稍好。”赫承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虽然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但亲口听她解释她和离敕晏并无瓜葛,没来由还是叫他心情大好。他身体前倾附在妘夕的耳边悄声道,“小王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一连数日,下学归来皆不见三王子的身影。妘夕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却也不能多问。

这日下午东方先生授完课业,将离敕晏留了下来。妘夕一边整理桌子,一边偷偷打量着斜对面,赫承高大的背影还坐在那儿岿然不动。

“三王子好奇怪,有人看见他这几日傍晚都偷偷往籣园跑……”一旁的青豫压低了嗓门,偷偷和妘夕说着话。

妘夕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这几天他晚上都来这里了?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赫承来籣园作甚,而且还搞得神秘兮兮地,他一向对作画可是半点兴致全无的。

只见东方先生和离敕晏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了。赫承坐在位子上却突然暴躁地叫了起来,“喂!东方昱,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先生一边小步疾走,一边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这个三王子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前几日忽然跑来要求他作画,而且只要求画一只灰毛的小云雀。他虽然不理解这是何意但也照做了,没想到待他画完三王子却一个劲儿摇着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这毛没这么光鲜的,眼珠子也不是这个颜色的……”

被整整折磨了三个晚上,东方昱可是怕了这个传说中的“瘟神”,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道:“三王子到底要怎样的云雀,不若你亲自来画吧!”

“小王会画,还用得着来求你?”

……

于是乎,今日东方昱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这个‘好差事’还是交给他的好徒儿离敕晏吧,想来他们两人相熟,晏必定能理解三王子脑中所想的那只小鸟儿。

“三王子,请吧。”离敕晏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一边开始研磨摊纸。

赫承抬眼看了看四周,确信已经空无一人,才舒了一口气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只见离敕晏已经将笔管握在手心,只待他发话便要开始作画。突然他的心又开始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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