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一个小卒看见赫承竟穿着单衣而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心生疑窦却也不敢多问。
“速去把小王的马牵过来!”赫承望了一眼怀中紧闭眼睛的妘夕,又命道,“再拿一件大氅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妘夕便觉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她便被人抱上了马背,疾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愿想,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那匹栗色的骏马渐渐放慢脚步之时,赫承掀开了妘夕头顶的大氅帽檐,头顶的圆月和无数的星辰散发出莹亮的光辉。迷蒙中妘夕渐渐睁开双目,“到了吗?”
“恩,前面就是七王叔的大帐了。”赫承翻身下马的同时一手仍旧扶住妘夕的腰,然后将她轻轻放到草地上。
吹了一路冷风又小眯了一会,妘夕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她抬眼看到一身白色单衣的赫承,再看看裹在自己身上的紫色华服,“那个……你的衣服……”
“无妨,小王穿这个就可以。”赫承说着将黑色的大氅披在肩头。月光下,他侧身而立,身姿卓然,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妘夕红透滚烫的脸。
“谢谢你,赫承……哦不,三王子。”妘夕想起之前赫承说过她不配喊他的名字,促然改了口,低下头去。这一句感谢,她出自真心,十三王爷俯身而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绝望……
赫承没有应,默默看了妘夕一眼,将头转向别处。( 汗说有事与七王单独商议,他也不会离席而去,瞥见妘夕原本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莫名闪过一丝不安。“小哑巴呢?为何没有在你身边?小王记得他可是与你形影不离的。”
妘夕听得赫承居然问起这个,苦笑了一下,“他不叫小哑巴,他的名字叫乌烈。”
“你有时候真的很倔。”赫承回过头来,摇头轻笑一声,“好吧,乌烈呢?为何他没有护你周全?”
“他……断了两根肋骨,至今还未痊愈。”妘夕看向赫承的脸,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有这么严重么?”赫承扯了扯嘴角,自己也没往死里打,怎么就……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赫承指着自己的脸说,“小王也被打破相了,你都不知道第二天肿成什么鬼样子!要不是晏的绿荷膏,小王这张俊脸可就遭殃了。”
“这绿荷膏不是你抢……拿了去,怎么会在晏那里?”妘夕想起当日赫承强夺她绿荷膏的事情,不解道。
“怎么,还在为当日之事记恨小王呢?”赫承一屁股在妘夕身旁坐下,突然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仰面躺在绵软的草地上,“如果小王说当日是替离敕晏索药,你信不信?”
“原来晏脸上的鞭伤,是你……”妘夕现在想来除了三王子,也没人敢把公子晏打成那样,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拿绿荷膏去补救。
“今晚的月色可真美,有没有觉得岚夏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赫承眯缝着眼睛望向满天星斗拱簇下的那轮明月。
许久,没有听见妘夕的回答。
赫承扭过头,却发现那丫头正凝视着圆月,无声的抽泣。两滴晶莹的眼泪垂落在她两颊之下,聚于下颚,摇摇欲坠。
“你又怎么了?”赫承翻身而起,这一个晚上,她都哭过两回了。
“没,没什么……”妘夕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月圆之夜,总让她忆起一些伤心往事。
赫承没有再问,只是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送你回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