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曝身份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但妘夕已经没有第二种更好的选择。小九的病一刻耽误不得,这冰天雪地的铁骑之下,他们毫无逃出生天的机会。为了小九的性命,她不得不赌上一把。为首的大胡子似乎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衣衫褴褛却姿容清丽的女子,手中的鞭子迟疑了一秒。“将她手中的东西拿来!”大胡子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大胡子收了马鞭,从妘夕手里夺过令牌,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身后的男子。男子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那块令牌上特有的图拓木一族的图腾,还有反面那个“穆”字。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妘夕。“你是穆沙的什么人?”黑衣男子虽然穿着和周围人一样的铠甲,但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威严和尊贵。“七王——是我师父。”妘夕回答的小心翼翼,她在赌,赌那人对他们的身份还有一丝“兴趣”,赌她自己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徒弟?”冷不丁,男子右手捏住妘夕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脸。“你想干什么!放开她!”小九一边咳嗽一边上前握住男子的手,“你敢动……”“九儿,不得放肆!”妘夕挣脱开男子的手,急忙捂住了洛洛的嘴。小九的身份不能泄露分毫,如果她猜的没错,现在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源于那个王座的争夺。雍王现在的对手是赫承,是哲英甚或是洛元?她没法确认。但洛洛九王子的身份一旦泄露将是极其危险的,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洛元和赫承。“他又是谁?脾气还不小呢。”男子斜眼看向那个病弱的纸片一样的少年。“回禀大人,他是我重病的弟弟,方才只是一时心切才冒犯……”妘夕一手捏住小九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男子又回头盯住妘夕的双眼,那是一双清澈又美丽的眼眸,他完全不成想在这片荒野流放的不毛之地上,竟会突然出现这样一朵白雏菊,是意外又仿佛是天意。再次靠近,男子的鼻尖近在咫尺,妘夕强忍住瑟缩的身体,低眼看向满是冰雪的泥地。终于头顶飘来一句,“把他们给我带走!”男子将令牌收入怀中,转身离去。不知是过去了三天还是四天?妘夕和洛洛终于被一辆马车送入了一处行军暂憩地。几十个大小不一的营帐落错在灰色的草地上,篝火点点,空气里居然还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那个曾经拿着鞭子要抽人的大胡子名叫扎德,现在对妘夕他们似乎客气了些,只是那张脸老黑着,全天没有太多表情。妘夕心里清楚,扎德的任务就是看守他俩。而那个黑衣男子没再出现过,从扎德对他的态度中不难猜出,那人身份尊贵。“扎德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我需要一些热水……”大胡子斜睨了一眼,里面传来小九不断咳嗽的声音,他依旧黑着脸,鼻子里仿佛了哼了一下,转身离开。妘夕不知他这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还是不予理睬。正踌躇间,小九强撑着从卧榻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墨墨……他们都是索格尔部族的人吧?我们算是俘虏了吗……”“九儿,你记住,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弟弟。别的事,一个字不能提!”妘夕紧紧握住洛洛清瘦的手掌。“我明白。你也一样。”小九身体孱弱,心智却是极为通透的,妘夕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那天他一时心急差点露了破绽。大帐的帘子一动,妘夕赶紧将小九重新扶到榻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扎德一手拿着一个水囊,另一个手里拿着一大碗糙米上头竟还放了两片烤羊肉,往案几上一放,冲着妘夕努了努嘴,“吃饭!”妘夕有点惊讶,扎德看上去凶神恶煞,不想饭食和热水却是一样不落地给她送来了。她上前作了一揖。表示感谢。“别磨磨唧唧的,老子也不吃这套。”扎德大手一扬,转身离开。妘夕招呼小九过来吃点东西,可是他只吃了一点糙米就咳嗽不断,妘夕只能倒了一杯热茶给他。这样缺医少药的日子,小九怕是熬不了多久。想到此,妘夕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大帐外兵士们士气高涨,酒过三巡,听到一些人唱着索格尔的山歌还有人呼喝击掌。忽然帐外的嘈杂声似乎近了,妘夕听得一群人似乎就在帐门口说话。“阿孟阿山,来来来,喝酒喝酒,你们的扎德大人真是不近人情,自己吃酒去了却留你们两个守着!”“就是就是,蔺王爷也不知哪里捉来的俘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和一个快死的病秧子,还需你们看守?哈哈哈,我看就是放他们出来,走两步路就要倒咯!”“我听说那小娘们颇有姿色,要不乘着扎德那大木头不在,让小爷们瞧上一瞧助助兴可好?”伴随着那些孟浪放肆的言辞,三个大汗提着酒壶闯了进来,原本看守的小兵士被另几个人拉去喝酒吃肉了。妘夕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本能的拦在了小九的榻前。“啧啧啧,两个俘虏竟还有这等待遇,还吃上烤肉了!”一人上前将碗端起,嗅了一嗅往妘夕的脚边摔将过去。地上一片狼藉,妘夕咬紧牙关打算什么也不回应,忍过去就好,忍过去——就好。不想那三个醉汉不依不饶,一个人一把抓住妘夕的衣领,另一个将小九从榻上拖了下来,摔在角落里。“你们想干什么?休得胡来!放开她!放开我姐姐——”小九从地上爬了过来。“这脸蛋儿还真是美……在索格尔我就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小娘们!哈哈哈,难怪扎德藏着掖着,原是想独霸呢。”为首一个络腮大胡子身材高大的男子轻佻地看着妘夕,忽然抬起手中的酒囊强行捏开妘夕的嘴,“有肉无酒怎么行,来,小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