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夕愣怔了一下,有点失神,为小八方才那句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走来,回头看见赫承已经立在了那儿注视着她。
“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出声。”妘夕笑着走了过去。
“恩……有一会了。”赫承折了一支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
妘夕心想,他莫不是听见刚才洛元说的话了吧?一丝慌乱爬上妘夕的脸,她摆着手解释道:“小八只是个孩子,他的话你不要在意。”
狗尾巴草在妘夕的鼻尖上扫过,有点痒痒的刺刺的,赫承把她揽在怀中,下巴支在她的秀发之上,“噢?洛元说了什么,你这么紧张?”
妘夕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原来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头顶传来赫承有点醋意的话语,“以后,不许给别人抱。就算小八是我弟弟,也不行。”
妘夕有点哭笑不得,然后将赫承抱得更紧了一些,故意靠着他的耳朵轻声问道:“知道啦!那赫赟也不行吗?小十一也不行吗?”
“这么喜欢小孩子,我们生一个吧。”赫承说着吻住了那片温润的耳垂,然后沿着纤细的脖子细细轻啄过去。
妘夕立马羞红了双颊,用双手隔开赫承的胸膛,趁他一个不注意逃了出去。
两人正追逐着,忽而远处一个人影蹿了出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赫承面前。
两人都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原是善钰帐中的贴身丫鬟阿陶。
“王爷,求求您救救王妃娘娘吧!”阿陶红着双眼,不断地磕着头。妘夕本欲让阿陶起身慢慢回话,阿陶却并没有领她的情,只看向赫承,连一眼都不看她。
“王妃怎么了?”赫承问道,心里却有点讶异,善钰自从妘夕入门之后便搬去了另一个独帐,身边也只留下这个陪嫁丫鬟和一个老嬷嬷,他平常极少去她那边,但一切吃穿用度的份制并没有减少一分。
“王妃自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头痛,今天早上更是痛得几乎晕厥过去,食不下咽,可是王妃她却不肯请医师来看,也不许奴婢告诉任何人。奴婢心急如焚,眼看着主子一天天憔悴下去,奴婢怕……怕王妃又像上次一样想不开……才忤逆了主子的意思,偷偷跑来求王爷,您去看看王妃吧!恐怕也只有王爷才能劝的动……”
阿陶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赫承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回身轻轻握了下妘夕的手,“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妘夕本想一起去探望一下善钰,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点首道:“恩,你快去吧。”
阿陶一边感激赫承,一边小步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立在那儿的妘夕,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
七王穆沙的大帐内,一炉沉香袅袅升起。
玄色金线的宽大外袍下是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断断续续地咳嗽。
“师父,这是我新采的冬凌草磨得粉,记得让朵雅姑姑给你泡茶吃。”妘夕将手里的紫檀盒放下,走过去又在香炉里添了一味药。
穆沙点了头,半握拳掩住嘴又咳了两声,示意妘夕坐下。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看完记得烧了。”
妘夕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夏侯叔叔的书信,掩饰不住有点激动,颤抖着将那个黄色羊皮包裹着的信封接了过去。
穆沙只是偏过头,静坐喝茶,脸色平和宁静,少了几分以往的戾气。
半晌,见信纸已经化作飞灰,才转过头对着妘夕笑道:“你的气色倒是不错,看来赫承对你极好。”
一丝红晕羞赧爬上妘夕的脸颊,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师父就别取笑我了……”
穆沙又是一阵咳嗽,喉间腥甜,一方素色锦帕之上的殷红被他不着痕迹地收入袖中。
“你现在也难得能来我这一趟,陪师父吃个饭再走吧。”穆沙脸上挂着温柔笑意,他自知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但这一切,他并未后悔半分。日子居然能回到从前,夕儿还能如少时一般唤他一身“师父”,他于愿已足。
只是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一丝担心。他不是不相信赫承的能力和决心,只是觉得现在太平归一的局势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大汗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虽然对外隐藏的很好,但他已经私下替大汗施过几次针,他的左腿和左手已经开始出现麻痹。大汗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开始有意无意地探他口风。关于储位,他自然什么都不会多言,如果他有一丝偏帮赫承,兴许只是多添大汗的一丝疑虑罢了。
“好呀,我也很久没吃到朵雅姑姑做的点心了。”妘夕落座后轻轻吁了一口气,“乌烈也好久不见了。”
“现在有赫承保护你,你是不需要乌烈咯。”穆沙仍旧打趣着自己的徒儿。
“乌烈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神箭手,大将军,哪里还能由着我差遣。”妘夕开始不甘示弱。
“我看我们的月影射手倒是情愿一辈子当你的跟班,不信你下次自己问问他。”穆沙笑着,从妘夕一瞬间的表情里似乎读懂了什么。哎,都是傻孩子。一个情字,困住多少人。
穆沙的心情似乎不错,只是菜没有吃多少,他只是看着妘夕,看她吃的开心就满足了。收拾完毕,两杯热茶上来,热气氤氲。穆沙仿佛不经意的说道,“听说骁王妃犯了怪病,赫承最近有去探望……”
妘夕手心捧着杯子,食指轻轻触碰着那朵半透明的梅花,“也不是什么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