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夕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朵雅拿起一把象牙梳替她仔细梳理头发。妘夕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姑,师父还没回来吗?”
“王爷他一早出发去洛都了。”朵雅熟稔地编织着发辫。
“什么?”妘夕一下从榻上立了起来,朵雅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大,未及松手,发辫的牵扯让妘夕吃痛又跌坐回去,眼中泪光婆娑,“师父去洛都都不和夕儿告别,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王爷其实来过这儿,只是你睡着了,王爷不想吵醒你。”朵雅拿起梳妆铜镜前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递到妘夕面前,“瞧,这是王爷送给小姐的礼物。”
那是一条绣工精致的绿色冰绸帕,彩蝶纷飞,让妘夕想起了春日幽谷捕蝶时的情形。想起师父素日对自己的好,心中一动,想来昨日真的是自己任性了,明知道赫承是怎样的脾性,何苦要争这口气?
轻叹一声,心中只盼着师父能早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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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天空异常湛蓝高远,阵阵微风吹过脸颊。
乌烈骑着一匹棕黄色的马紧随妘夕的马车,向着锕缺こ龇ⅰ?
那锕缺さ穆沓∷茄的都是岚夏品种优良的马驹,就连大汗和诸位王爷的坐骑也都是这儿敬献出去的。堡主费尔古是骊妃的弟弟,从小爱马如痴,相传此人还能听懂马语,也算是岚夏的奇闻之一了?
妘夕下车的时候,看见一旁已经停了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想来哪位王亲贵胄今日亦来锕缺ぷ隹土恕?
妘夕取出七王的令牌命人去通报,很快费尔古亲自迎了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妘夕小姐吧?”那费尔古留着浓黑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开口前已传来爽朗的笑声,“七王爷早已吩咐在下替小姐挑选良驹。”
“妘夕拜见费尔古大人,大人费心了。”
“嗨,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听着别扭,妘夕小姐若不嫌弃便喊我一声费尔古叔叔吧。”
妘夕闻言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马痴却也不是什么怪人,倒平易近人的很。于是说道:“好,那便有劳费尔古叔叔带路。”
“妘夕小姐,这边请。”
“我既喊了一声叔叔,那您小姐小姐的,可真是见外了。”
“哈哈,丫头说的是。”费尔古摸了摸胡子,领妘夕和乌烈两人径直朝马房走去。
锕缺さ穆矸磕诟魃名驹俱全,数量品种之多让妘夕大开眼见。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估摸得有数百间大小不一的马房,良驹不下数千匹。
抬眼望去,辽阔的马场上有几个黑影在策马奔驰。
“哦,那是我外甥,也是来选马的,红衣服那个是我的丫头。”费尔古看了一眼远处,呵呵笑道。
乌烈在一间马房前停下脚步,那里有一匹油光闪亮全身乌黑的马驹,仔细看去,毛色又似乎不是纯黑,阳光下泛出赤红的光来。其他马正在进食草料,唯独那匹马立在栏前,有神的眼睛盯着外边无尽的草原。
“好眼光啊!”费尔古点头赞道,“这是在下数月前刚从大宛国重金寻回的。”
妘夕循声看去,果然是一匹漂亮的小马驹,只是体型略显纤瘦,不似其他马房看见的蒙古马身躯粗壮。那匹马的额前有个漩涡,毛发顺着涡心形成一朵黑色的花,甚是奇特。
妘夕壮起胆子踮了脚尖伸手摸了摸那马的额头,“你真漂亮!”
“小心!”费尔古急忙拉开了妘夕。
乌烈也吃了一惊,但那匹马只是抖了抖尾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来。
“呵,真是个自恋的家伙,喜欢人家夸它漂亮。”费尔古走过去拍了拍马背,摇头笑道,“你也喜欢这位小美人儿,对不对?”
此刻远处传来一声马啸声,三匹骏马飞驰着朝马房奔来。
等马上的人走近立定,妘夕才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赫承、离敕晏还有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