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主舱后,沐晚终于明白,天庭为什么要派文德星君来当这个接引使:长案上摆着一撂又撂的玉简。沐晚扫了一眼,知道里头刻录的全是天庭法规。
天庭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沐晚前世还真没学全,对天庭的法规所在有限得很。
此一时,彼一时。
风茜不过是不问世事的北帝府元君娘娘,出嫁后,更是从此远离仙界的权力核心圈子,连参加元日祭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对于天规知之不全,也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现在,她是瑾宸仙尊、即将就位的仙帝!熟读天规,那是基本的业务要求啊!
而文德星君是全仙界对天规最熟悉的人之一,由他来教导她系统的学习天规,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占据了大半个长案的玉简,沐晚有些头疼——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转世回来,她都不喜欢这种枯燥无味的法典法规。
抬眸看了一眼文德星君,沐晚在玉简堆后面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星君,本君对这些知之甚少,需要的是静下心来,系统的研读天规。这不是要先去天机宫吗?你先把马上要用的那些规矩挑出来,跟本君详细的说一说。”
好吧,文德星君也正是这么想的。因为来之前,南帝特意悄悄的将他拉到一边,嘱咐了几句,说,瑾宸仙尊是飞升仙人出身,在仙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对天规的了解,主要是以军规军令为主。
以仙帝座舰的速度,从魔劫界全速返回中天界,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时辰。
而堂堂的仙帝对天规的了解,必须是全面而细致,并且要独具见解,能熟练运用的。
是问,只有一个时辰,又能学到哪一个层次?只怕是连读全都不能吧。
哦,别想着用时间阵法,将一个时辰变成一年,或者更长。因为在天规的头一条里,列举了十大亵渎天规的罪行,用时间阵法就是其中的一条。
而现学现用,却是可以的。
得了南帝的提点,文德星君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将眼下要急用的相关玉简挑了出来。是以,他抱拳应道:“请仙尊看第一排第一列……”
不想,沐晚却是摆手:“有劳星君,现在就开始解读。”
文德星君有些愣住了。
沐晚却微闭着眼睛,右手微曲成拳,随意的摆在长案之上。这副样子,就象是在茶楼听说书一样。
我是堂堂的星君!天庭派来的接引使!不是下三滥的说书先生!文德星君气闷极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万万没有想到,新仙帝的第一把火会是烧在自己身上。
仔细的回想了与这位的过往,他只觉得百思而不得其解——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
然而,将与这位的交集在心里飞快的捋了一回,他还是没找到答案——他与这位的交集仅有一次。并且,那一次,他是去宣旨。这位那次连升sān_jí,一举成为了破虏将军!宣完旨后,他对这位是褒奖有加。何来得罪之说?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新仙帝,文德星君决定忍了。无他,形势所迫也。
他虽然不是天帝的人,却是在天庭文官队伍里,说得上话的人。然而,天帝闭关养病,一直没有上朝。天庭的权力渐渐掌握到了东帝等三位帝君的手里。这三位帝君都是武将出身,从来就不亲近他们这些文官。所以,现在,天庭的话语权已然发生了偏移。文官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而新仙帝是南帝的爱将,据说与东帝和西帝的关系也不错。接下来,这四位帝君若是联手,就算是天帝出关,也只能避开他们的锋芒,不能正面与之对也。
此乃大势所趋。他一个小小的文职星君,所无半寸军权,除了忍气吞声,又能如何?
事实上,他得了这趟差使,心里是挺高兴的——就冲这份接引、讲授天规之情,将来,新仙帝也会高看他一眼。
现在,他也不奢望什么“高看”了,唯求能顺顺利利的完成这份差使。
定了定心,文德星君上前,拿起第一排第一列最上面的那枚玉简,就站在长案之前,开始一句一句的讲读。
他讲读得很到位。沐晚听得也很认真。
文德星君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不难看出来,新仙帝虽然不喜欢他,却是个行事有章法的。
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沐晚一直是微合着双眼,但是,文德星君的这番心思却跟摊开了一样,摆在她的面前。
好吧,她承认,文德星君的直觉完全正确。她确实是在给文德星君穿小鞋。
理由?
哼哼,堂堂的仙帝,看不惯某些人,还需要理由吗——这是父君曾经告诉过她的一条“天规”。
一定要给条理由的话,那就是,知道文德星君为什么在文官队伍里有话语权吗?
因为他对天规最是熟稔。
知道他为什么对天规如此熟稔吗?
因为一大堆的条条框框就是天帝带着文德星君,还有另外几名文职星君起草的。
天帝本身是文职出身,他一直有一个梦想,即,用天规约束所有的人。这个“所有人”里,明面上,自然是连他本人也包括在内。
很多人都被这种表象给迷惑了。前世的风茜就是被迷惑了的一个。
然而,此番转世回来,她再来看天帝及拥护他的文官集团行事,便是厌恶之极。
对于天帝来说,天规是用来抓权的得力工具。
而在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