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下窄上宽,石级深入岩壁之中,开凿出一条不为人知的路来,台阶修缮的很是平整,不过有些狭窄,凿空两旁没有扶栏防护,像是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几人走的谨慎,唯恐最后关头出现失误。
萧墨染抱着清荷,死者时间过长,又在阴风阵阵的地底,僵硬的很快,抱着很是沉重,她却不愿让他人接手帮扶,走的尤为辛苦。
慕颜夕一声不吭,脊背微微有些弯着,鲜血映透她深色的衣衫,一滴一滴掉落,在微弱冰冷的风中一下就凉透了,凝固在台阶上,她行走的身体,在浅薄的光线下只留一道细细的长影,垂入台阶旁的绝壁之下。
直到石阶深入岩壁之中,两旁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几人才稍有松懈。
走到深入一段的地方。
“休息一下吧。”叶纯白环视几人,“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精神紧绷,不眠不休,再下去会有人垮了,还有慕老板,你的伤也需要处理,流血太多也会有生命危险。”
萧墨染身体僵着,转而弯腰将清荷的尸身倚着墙壁,走过高昭然身边,打开她的背包递到叶纯白面前,“烦请叶施主为颜夕的伤处做些处理,我怀抱清荷……尸身良久,恐有不便。”
叶纯白怔然,尴尬的笑了笑,伸进背包翻出止血的药和喷雾绷带,却递给一旁的沈凝,“沈小姐,麻烦你。”她故作镇定的对萧墨染解释:“我不擅长包扎,曾经有兔子,鹦鹉等等被我救治过以后……都死了……”
慕颜夕脸色阴沉,其余几人默不作声,叶纯白神色绷的更是严肃正经,“想笑就笑吧。”
“一点都不好笑。”高昭然边笑的弯腰边这般敷衍她,一想到叶纯白郁闷的看着那些死于非命的宠物就感觉很欢乐,在叶纯白的脸侧捏了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逃到萧墨染身边,很欠揍的说:“哎呦叶先生,深藏不漏啊,宠物杀手,嘿嘿,等我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大蟑螂小蚊子小老鼠,一定打电话叫你。”
叶纯白依然很镇定,可眼眸欺霜赛雪。
沈凝清纯柔软,仿佛良善易欺,几缕乌墨头发垂在耳旁,衬的肌肤莹白似玉,接过叶纯白递来的绷带和药,到慕颜夕身边,探手就要去拉她的衣服。
慕颜夕猛退一步,扯到一直流血的伤口,右手捂着,疼的深吸口气,堪堪将痛呼压下去,冷道:“你走开,我不需要。”
“殿下。”沈凝抬头,露出额前碎发遮挡的金色竖瞳,“别这么任性妄为,你觉得这幅破旧的身体像你这样子折腾还能撑过多久?”
慕颜夕挑眉,眼尾妖娆轻浮,语气轻轻,“反正不会死在你前面,小凝子,滚回去。”
“颜夕。”萧墨染蹙眉,凉凉的觑着她,“你身上几处伤势颇重,不做处置,决计撑不到出去,上药。”
慕颜夕抿着唇,握住的手指紧了又紧,指尖在掌心掐出浅白的印子,终是应了,侧过头,躲去沈凝隐藏嘲笑讽刺的目光。
沈凝神情淡漠,撩起慕颜夕的衣服,溟恪下手很准,那一爪恰恰将她腰际后侧的旧伤撕开,好似还狠狠的抓了下,血肉模糊的,边缘还有些愈合破裂的结痂。她将伤处周围的血擦尽,深入肌肤的结痂挑出来,喷上止血喷雾,再用干净的绷带一层层裹好。
细长温热的指尖在慕颜夕背上来回穿梭,有几次她会微微的晃着,额间凝出细密的汗,沾湿了她的长睫。
沈凝的手温热中透着些许凉意,有别于常人,这让慕颜夕心下疑惑却也不得其解。
高昭然见她这幅模样笑的很欢乐,当是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也,她记着那部千岁老白蛇打着报恩的幌子下山泡正太的故事叫什么来着?对,白蛇传,千年老妖精都有法海收,妖精一只年岁不久的小狐狸怎么逃得过道长的手心呢。
她正笑得不可抑制,朝向来时的地方,脸色瞬间惨白,宛如放干了全身精血的阴魂,怔怔的没声音。
慕颜夕轻然瞧她,虚弱的声音仍是含着幸灾乐祸,“你怎么突然吓成这样?撞鬼了?”
高昭然回神,闻言怒瞪慕颜夕,“呸呸呸!胡说什么,你才撞鬼了死妖精,我可是降头师!哪只鬼落在我手里不被扒层皮,怎么可能被吓着,我这是太久没吃东西,饿的!饿的!”
说她撞鬼?笑话,身为南洋降头术颇有天赋的传人,她能被鬼祸害那简直丢脸丢到太平洋,捡都捡不回来。
慕颜夕脚步虚浮,走近她左右瞧瞧,“真是饿的狠了,脸都小成饼呢,可我看你背包里的东西少了许多,应该是在我和道长没来的时候偷吃东西呢,才多久又饿?”
“你才是饼,你的脸像葱花饼。”高昭然学着叶纯白的本事把脸绷的严肃正经,“那包一直都那个样子,没变过,是你用去不少绷带看起来有些瘪。”
慕颜夕沁凉道:“我可没说你背包瘪,你这是不打自招。”
妖精的拆台倒是没什么,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恶毒小心眼的女人,可其他人复杂的目光让高昭然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到鬼都看不见的地方。
慕颜夕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给几人分着,现在大抵还算是安全,她们进来少说也得有几天,一路被迫追赶不眠不休,此刻都有些虚弱。
味道不算好,但聊胜于无。
慕颜夕拧开水瓶抿了口,“说罢,你看见了什么?身为降头师,寻常事可都吓不着你,而你又不曾示警,那就是暂时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