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说:“进入周武王陵,姜施主未与我们一道,过后听赵施主解释,他二人当日慌不择路,误入周武王陵,赵施主出去伺机求援,仅她一人在此,可赵施主回返后却发现姜施主已是身受重伤,人事不省,待周武王陵一事过去多日,姜施主寄来信件,并一块残布,那残布为九瑶一族众人所穿戴,信中写明原委,提及她遇到一九瑶族人,与其缠斗不敌,故而受伤。如此解释本来合情合理,可贫道转念一想,又觉察出几分不妥。乌施主入周武王陵如无人之境,可见她熟悉那里,乌施主未曾在他处布下人手,那九瑶族人又是为何出现在此?若是王陵中已是天罗地网,以九瑶一族对王陵的熟悉,我与颜夕拖延许久才得见玉棺,那时,遇上姜施主的人应已回返,却为何遍察众人,无一人衣裳残缺。”
高昭然脸色阴沉,“她说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萧墨染点头,“姜施主行事小心,我这般想着,也仅能想到这两条线索,是以不能肯定。”
慕颜夕听她讲完,过得一阵,才添几句解释,“如果姜怀就此收手,我也不能肯定是她,可是后来她又多做了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你放在她身上的东西,小凝子看似纯良,可她是鸦神亲传弟子,心高气傲的次次都想找我麻烦,你的伎俩被她破了,按照她的习惯,应该特地装作不是很在意的告诉你,羞辱一番才对,沈凝虽然不服我,但规矩上的恭敬还是有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知会我,可她却很反常的不声不响,能让她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她眼尾轻轻一勾,妖娆轻浮的挑一下,“乌见尘让她对朱翊的事视而不见,并且为这个叛徒保密,只不过,她不甘愿,又不好违背乌见尘的意思,只能故意露个破绽出来。”
慕颜夕笑的意味深长,“九瑶一族规矩森严,内外有别,那个族人不被认可,就一辈子都是外人,外人称呼乌见尘只能是大人。我们从周武王陵出去,就在姜怀受伤的地方遇上了铁骨铜尸,奇怪的是,这东西居然被人封档住了,按照姜怀的解释,九瑶族人走了之后,她就昏迷过去,既然如此,她是怎么躲过铁骨铜尸,难道还是九瑶的人好心回来看看她能不能活得下去,顺便帮了她一把?周武王陵何等重要,以乌见尘的德行,她怎么可能允许外人进去,那声大人,真是刺耳的很。唯一的可能,是乌见尘将误入王陵的她带到那里,可离开的时候她被舍弃了,周武王陵若那种地方,她又从来没进去过,寻路的时候阴差阳错遇到铁骨铜尸,将它放了出来,她敌不过,这才受的伤,她想以此替自己开脱,没想到欲盖弥彰。”
“她……她的到底是为什么呀,没听说你跟她结仇了啊。”
“我怎么知道。”
高昭然浑身一哆嗦,“希望叶先生福大命大,虽然她挺讨厌的,不过我还是不想她死在这里。”
“放心。”慕颜夕冷笑一声,“祸害遗千年,她死不了。”
高昭然的脸色又变得很古怪,渐渐的连落过来的目光也变得很古怪,旁边的萧墨染什么都没说,眸光淡淡的在她脸上拂过。
慕颜夕眼尾悄然抽了抽,“我还没活到一千年。”
萧墨染清凉的声音如透彻流水,又像山中的朦胧薄雾,“你这年岁,也差不许多。”
高昭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为了忍住笑意,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慕颜夕:“……”
慕颜夕阴沉着脸,视线胶着在高昭然明媚艳丽的脸上,可瞧着瞧着就变了味道。
高昭然见她神情不对,自己往身上看看,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顿时心里开始发毛。
“高昭然……”慕颜夕唤一句,只不过她更像自言自语,并非要人回应。
高昭然很纳闷,磨磨蹭蹭的回,“干什么?”
慕颜夕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透过她看到别的人,别的事,甚至是别的没来由的端倪。
高昭然一下子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变成了所有事件的总合体,迷雾的源头从她这里发散,蔓延,伸展到别处兜兜转转一大圈,然后又回到这里来。
世上有许多事,答案就在身边,可能就在你自己身上。
“高昭然,李默凡,三爪黑龙,赫连凌悦,大明宫……昭然若揭……”
慕颜夕缓缓呼出口气,缭绕的气息在阴冷的山腹凝成轻薄的白雾,飘然散了。
高昭然浑身不自在,想说话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慕颜夕眸光稍沉,望着茫然无措的她,“降头师,你这名字……真是大有深意。”
高昭然一脸茫然,表示没明白。
慕颜夕背过身,狼眼手电随意的晃了晃,苍白的光束左右乱荡,恍若惊醒黑暗中沉睡的诡秘物事,在浓密的暗淡潜藏之下,悄悄的盯着她们。
高昭然发现她肩膀微微颤了下,可是再仔细瞧去又没有了,只当做是自己眼花。
仿佛一瞬间,周围深沉的黑暗翻涌如浪潮,无声无息的拥堵过来,衬的她们安静的厉害,似是连呼吸心跳都消失了,气氛沉重又压抑。
高昭然心里好容易按捺下的不安和焦躁翻腾着,一下接着一下,她不是不在乎,她很怕死,不然也不会在那样小的时候拼了命的逃开村落,哪怕孤身一人颠沛流离,也不愿守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静静等死。
她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刚要询问,却听慕颜夕的语气陡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