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昭然脸色越来越不好,勉强笑一下,“我觉得,赫连凌悦都这样了,我家里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她跟在赫连凌悦身边修习十余年,对其本领能耐所知甚深,以她曼迦逻一脉嫡传的降术造诣,都不能完全肯定现在已经胜过赫连凌悦,何况那些族人稍有及她,赫连凌悦是族中蛰勒上巫,异术古咒远非旁人能比,她都落到如斯田地,其他人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
慕颜夕眼尾略勾,唇边漾出一丝笑来,灯光暖融,在她长睫上揉了层浅薄光晕,淡淡的描出几分妖冶韵致,“也不尽然,你可以反过来想,如果你的家族已经陷落,曾经来我家找过你的那个男人又为什么要骗你回去,保命?还是迫不得已,火车上被傀儡术操控的两个人,你似乎并入认识他们,如果那个未知名的‘女人’,已经全部掌控你的家族,从你家里挑傀儡不是更方便,何必大费周章的找别人,毕竟你家族所在的地方,几个月未必都未必有人出现,况且,若已真面目败露,她为何还要伪装成赫连凌悦骗你。”
高昭然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萧墨染指尖念珠一错,幽幽捻过一颗,古朴念珠在她身边久了,仿佛沁染些许雅致檀香,悠悠飘散开来,安稳清透,“高施主可另有血脉至亲。”
高昭然立刻摇摇头。
萧墨染还想问什么,慕颜夕不着痕迹的拽她一把,动作固然隐晦,奈何其他人三百六十五全方位无死角的把她们三个围在中间,她那点隐晦动作简直是光明正大的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也就算不得隐晦,只是高昭然看不见罢,其余的人可是心知肚明。
萧墨染戛然而止的沉默让高昭然十分难受,她本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什么事都要弄明白才好,弄不明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萧墨染不想说,她觉得自己即便去问,也是问不出来。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慕颜夕从中作梗,暗中阻拦。
赵庆作为刑警,他查案时力求真相,对于不明白的事情总有一种习惯到骨子里的执着,他非常想知道,慕颜夕阻止道长说下去的内容是什么,可跟她多次相处又让赵庆深刻明白,无论什么事,不到慕老板愿意说的那个时候,他就是临死也别想做个明白鬼。
或许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炽热,以至于影响到慕颜夕,她侧身,淡淡的瞥他一眼,眉梢眼角妖娆妩媚,神态表情却将萧墨染的疏离清寡学了七八分。
赵庆欲言又止,摸着脸颊上的刀疤伤痕,思虑良久,在问和不问之间选择后者。
赵庆喉结上下动了动,困难的迎着慕颜夕似笑非笑的目光说:“天色不早,大家早点休息?”
沈凝稍稍仰头,语气清甜软糯,“赵队长,虽然那个‘女人’一番话很有可能是表示今晚不会再有它们前来打扰,但你就这么相信她?你不怕她只是让你放松警惕好少费工夫?”
赵庆刚想反驳,突然看见她额间乌发遮挡下的金色竖瞳,眼眸漂亮清澈,瞳孔却一黑一金,对比分外强烈,尤其狭长竖直的幽瞳,落进许多发丝阴影,模模糊糊,带着一股骇人的诡异阴森。
赵庆一噎,盯着她良久,反应过来以后忘记想要说什么,沈凝唇角微勾,攒出一个低眉浅笑,笑容干净清秀,柔软像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未染尘世艰深晦涩,纯净如白纸。
偏偏金色竖瞳在柔和笑容反衬下无比阴森,好似泼墨写意的山水画作无端端平添几许莫名阴沉,只在不经意间透露,却烙印极深,纵然山水再好,意境再高,已不能再如当初。
慕颜夕不理会两人的微妙气氛,道:“赵队长,小凝子说的不无道理,总的防备万一,不如这样,留两个人值夜,赵队长上半夜,我值下半夜,其他人各自去休息。”
赵庆说:“那怎么行,慕老板辛辛苦苦赶过来,路上又遇到它们,肯定劳累辛苦,我值一个晚上没问题。”
慕颜夕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我相信赵队长的毅力,不过你得跟我进山,村子里一些安排也要靠你,精神不济,怎么处理那些杂事呢。”
赵庆勉强同意了,先领着她和萧墨染去二楼卧室休息,再安排其他人的住宿。
八里河村周围都是崇山峻岭,山路不好走,进出往来极不方便,家家户户洗澡还用的是那种老旧的大木桶,勉强烧了水简单梳洗过,慕颜夕和萧墨染只脱下羽绒服和外面的长裤,穿着贴身衣服躺下。
空气中萦绕着潮湿檀香味,冰冰凉凉。
萧墨染浑身暖融,平躺在床上,阖着眼,呼吸轻轻浅浅,胸口曲线随之起伏不定。
慕颜夕凑过去,挨近她,半晌,轻飘飘说一句,“你这么快就睡了。”
平平淡淡的语气声音,听起来却不是幽怨胜似幽怨。
萧墨染转头瞧她,目光清凉清凉,温润柔和,“一路辛劳,你不困?”
慕颜夕摇摇头,几秒后又点点头,侧着身体依在她旁边,“也困,不过还没困到马上就能睡,我心里没有把握,总觉得有些事会脱离我的预料,但我却毫无办法。”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若轻易便能给你掌握更改了,又何必前来此地寻那一线生机。”萧墨染将被子往上拽了拽,棉被不大,两个人一起睡,稍不注意就会露在外面,她碰到慕颜夕微凉的手,蹙眉道:“这般凉,你在屋内许久,还未暖么?”
慕颜夕半分羞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