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凡愣住,身体轻轻颤抖,缩成不大的一团,乌黑浓密的长睫尽湿,泪痕仍在,却莫名的有些荒唐和难以置信。
李伟群嗤笑一声,浓烈的嘲讽,压抑的恐惧变成狰狞的恶毒,他恨不得李墨凡去死,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慕颜夕叹口气,掌心浮着净黑翎羽,羽毛分明细腻,泛着莹润的色泽,一瞬间,周围好似凭空亮了许多,而她手上漆黑如雾,渐渐看不清手中的翎羽。
左手落了只蝴蝶,七彩斑斓的翅膀轻轻扇动,沈凝身上一些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开始有细微的颤动。
李墨凡狠狠的晃了下,跪在地上,粗糙的石板印的她膝盖隐隐作痛,从小腹到胸口窜上来一股麻痒的感觉,似有什么活物在她身体里慢慢攀爬,一点一点,李墨凡恶心欲呕,却吐不出来,她紧紧的捂住喉咙,那东西卡在那里,既吐不出,又咽不下去。
壁画前金光闪烁,间或浮起几个金色符文,古朴苍茫。
萧墨染神色瞬变,看了眼慕颜夕,抢到李墨凡身边,“张嘴!”顺势掌心张开,金色符文跃然而上,一下子拍在李墨凡背上,力道不轻,从她身体里漾出轻闷的声响。
李墨凡听话的张开嘴,紧接着背后大力传来,给人狠狠的磕了下,气息急促上涌,堵在胸口,她立时不停的咳嗽,咳了三四下,蓦地又东西从她嘴里爬出来,李墨凡更是深觉恶心,随着胸口憋闷出的血丝,一下将那东西吐在地上。
鲜血落地,火焰灼烧之后温度炽热,水气蒸发干净,只留下一片映在地上的暗红。
面前好似有金光闪过,转而向后急飞,蝴蝶羽翼伸展,似缓实急,骤然拦下金光,金光细长一道,约五厘米左右,停落的刹那,李墨凡眼前立时昏暗无光,晕晕沉沉,李伟群更是不堪,倒在地上抽搐,翻出眼白来。
金光左右颤动,环绕几次,却是慢慢的落在萧墨染指尖,蝴蝶似有意将它吞噬,可在萧墨染面前停滞不前,缓缓飞舞之后,又飞回慕颜夕手里。
沈凝眯着眼,眸色软糯温柔,了悟于心般望向李墨凡,再看看慕颜夕,笑说:“李小姐浑身是宝,这本命金蚕不可多得,能够让宿主百毒不侵,百邪不扰,更能护持宿主平安,以宿主丁点气血当做食物,不需要放养施蛊,凶狠仅在蛊王蝶翼之下,炼制它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心血,最短也要二十年才能炼的有些火候,瞧李小姐这本命金蚕的长短,大概是得八十年,只多不少。”她似是感叹嫉妒,却全无艳羡的模样,反倒是幸灾乐祸多些。
慕颜夕收了蝶翼和翎羽,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故人。”她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墨凡,“我调查过你,1989年生人,那天,你出生的医院,罕见的发生了一起婴儿丢失案,但是没超过两个小时丢失的婴儿就被找回来了,那个婴儿的父亲是李伟群,只不过,可等我见到当年为李伟群的妻子接生的退休护士时候,她却告诉了我一件奇怪的事,她亲手接过安置到单独育婴室去的,分明是个男孩,但是一个小时过后,就变成了女孩,更奇怪的是,孩子的生身父母居然就认了那个女孩是他们的女儿,对丢失的男婴自此不闻不问,也不寻找,医院内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封口,谁都不许再提。”
慕颜夕俯身,望着李墨凡波澜汹涌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你从小到大,母亲早亡,父女生疏,连其他的家人对你都是若即若离,是不是?”
她已经相信了,尽管荒唐的像是一个骗局,可她不会去怀疑,一切的一切,都在像她证明。
李墨凡满脸木讷之色,扯了扯嘴角,她一贯微笑,从不将软弱显于人前,此刻,却再笑不出来,她见到慕颜夕眼底深刻的悲伤和冰凉,恍若痛苦不能明状。
悲伤也是一种恨,无可解脱,不能束缚,更没有办法靠近的仇恨,没有仇,就不会有恨,可既然恨已生,那仇深与否,就变得不再重要。
恨会越来越沉重,迫近崩溃的窒息,疯狂。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恨谁,竟能恨到压抑不住情绪,牵扯到自己身上。
慕颜夕说:“本命金蚕不容易得,李家没那个能力给你,它本属天地至阴,而女人气韵阴阳调和,但偏重于阴盛,养在你身上,时间长了,多少都会损伤身体,变的阴气森森,不人不鬼,可你没有丝毫异常,唯有一个可能,你阳气极盛,强到本身气韵都无法调和承受的地步,这本命金蚕,恰恰是用来抑制你过盛的阳气,看它吸食你精血的年份,你该是1988年6月18日生辰,那天是端午节,也该是,你所属凤格托生的日子,卫子夫。”
李墨凡抬头,语气懵懂低喃,“卫子夫?”
“对。”慕颜夕笑了笑,眼尾张扬轻浮的勾着,“李墨凡,你的前世,就是卫子夫,汉朝武帝曾经的皇后,陈阿娇之后,凤格所归者,不过可惜,你前世死的凄惨,被人生生以往生咒渡入轮回,六道生死之后,才能在成为人身,你太倒霉,今生也不见得有多幸运,生在了被落下巫术饕餮的李家。”
慕颜夕走到李伟群身边,狠狠踢了几脚,险些将翻白眼的他踢晕过去,身上骨头都像是给她踩断了,她轻声问:“李伟群,你有没有见过抱走你的孩子,让你养着李墨凡的人?”
“记得。”李伟群急急的喘息几下,胸膛剧烈起伏,面容苍老憔悴,哪儿还有半分儒雅文气。
慕颜夕再问:“那人长什么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