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李昂与哥舒翰相互弹劾对方的事,大臣们都支持先派人去陇右查核,再作定夺,这场相互弹劾的风波暂时也就先搁着了。
不过紧随二人的奏疏之后,有越来越多的消息从陇右传回,比如李昂大败吐蕃,荡平大非川的英雄事迹;再比如李昂将吐蕃内相兀论样郭装猪笼、浸粪坑的闹剧;还包括哥舒翰与李昂动手时,一起被逼进粪坑等等…….
当高力士把这些传言转告李隆基时,大唐皇帝一脸怪异,本是一副慵懒之态的贵妃娘娘更是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那双柔媚的眼睛问道:“高将军,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的?不会是真的吧?”
将一国使者装猪笼、浸粪坑,这已经够离奇的了,随后还把节度大使也踢到粪坑里去,这事情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高力士躬着身答道:“回娘子,这都是坊间的传言,不知真假。不过老奴想来,此事关系重大,特别是银青光禄大夫李昂屡败吐蕃,誉满天下,同时涉及一方节度荣辱,这些事若不是有些依据,等闲人等未必敢捏造这样的谣言。”
李隆基觉得高力士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说道:“高将军,你让人去查查,看看这些传言从何而起,可真属实。”
“回大家,老奴派人查过了,这些事大致是从陇右传过来的,具体由谁先传出,却是无从查起,请大家恕罪。”
“哼!这李昂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隆基有些恼火,吐蕃虽然可恨,但把吐蕃使者浸猪笼这样的事,有损大唐形象,教天下各国如今看待大唐?李隆基极好面子,因而对此很是不满。
杨贵妃今天穿着白色的貂裘,里面是绣着牡丹的宫装,把她整个人衬得白里透红,妩媚无比。见李隆基恼火,她不假思索地说道:“三郎,这些天你可没少夸李昂,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又生起气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威难测?”
这个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杨贵妃敢这么说李隆基了,偏偏李隆基还就吃她这一套,见她脸上露不高兴的神色,李隆基连忙换上笑脸说道:“玉娘,李昂将吐蕃使者浸猪笼,这也太放肆了,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天下各国如何看待我大唐,李昂如此胆大妄为,朕有些恼火也属平常吗?玉娘,朕这火不是冲你发的,你别往心里去。”
杨贵妃接着说道:“李昂确实是胆大妄为,三郎现在才知道吗?他若不胆大妄为,敢带五十人就深入敌后,大破伏俟城?他若不胆大妄为,敢带五百人就去夜袭别人动用十万大军也打不下来的石堡?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李昂是个唯唯诺诺的臣子,哪来的一份份捷报让三郎龙颜大悦?”
李隆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在他印象中,自己的玉娘一向是个略带娇憨的女人,真没想到她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贵妃仗得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也不管皇帝的反应,接着说道:“照我说,就算真把吐蕃使者浸了猪笼也没什么,这事听着就有趣,妾身倒恨不得能一睹为快呢!至于天下各国说些什么,大唐有三郎这样的圣贤天子在位,量他们也不敢胡说八道,哼!”
“哈哈哈……….”李隆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被杨玉环这么一夸,他骨头都轻了四两,心里那叫一个畅快,什么浸猪笼的事都忘了。
***
被派往陇右任监军的太监叫鱼朝恩,对于这个人选,李林甫没有反对,鱼朝恩动身前往陇右的前一天晚上,李林甫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府上,鱼朝恩受宠若惊,一入厅堂便趋前施礼。
李林甫随口说道:“鱼公公不必多礼,请坐!”
“不敢,不敢!”鱼朝恩连忙谦逊着。
“鱼公公客气了,请坐!”
“多谢李相公!”在李林甫再次客气的请座后,鱼朝恩才敢落坐。
李林甫轻捋着须子说道:“李昂与哥舒翰相互弹劾对方的事情,想必鱼公公也知道了。”
“知道,知道。”在李林甫面前,鱼朝恩莫名感受到一股压力,让他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鱼公公此去陇右监军,责任重大啊!”李林甫感叹地说道,“今上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傲视古今,如今放眼大唐周边,唯余吐蕃这一大患在侧,今上已发下宏愿,要在有生之年平定吐蕃,以保大唐万世之平宁。然如今陇右两位主官起了冲突,相互弹劾对方死罪,如此下去,岂不坏了圣上的大事?有鉴于此,圣上决定派鱼公公去陇右监军,对鱼公公可谓是寄予了厚望啊!”
鱼朝恩连忙说道:“圣上将此重任托予奴婢,奴婢当万死以报圣上之隆恩。”
李林甫淡淡地说道:“鱼公公到了陇右,想必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回李相公,待到了陇右,某家自当秉公而断,察明事情的原委……..”
不等鱼朝恩说完,李林甫便摇头打断他道:“鱼公公有心报圣上之隆恩,自是好事,只是我担心鱼公公到了陇右,会好心办坏事啊!”
“此话怎么讲?”鱼朝恩一愣之后,连忙请教道,“还望李相公指点。”
“鱼公公可知,圣上要的不是什么真相。”
“啊?那圣上要的是什么?”
“吐蕃!圣上要的是平定吐蕃,鱼公公明白了吗?”
“这……….”
“若是没有李昂,便没有陇右连番大捷,这一点圣上心里有数,这些天圣上对李昂可谓是赞不绝口。只是李昂年轻气盛,有时不免做出些莽撞之事来,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