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敦城孤悬于黄河北岸,楔入大非川前沿,一旦被吐蕃截断沟通再北的骆驼桥,金天军两千人马便成了因守死城的孤军,陷落只是迟早的事。
“桥,关键是这条桥。”李昂站在大莫门城的城头,望着河面的上那道木桥喃喃地说道。
这里还是黄河上游,河面不是很宽,大概只有二三十米宽这样,四周山体起伏,郁郁葱葱,这二三十米宽的河面足以把千军万马挡住。
所以,唯有保住这条只能并马两只骆驼的桥梁,才能为北面的树敦城保留一条活路。
李泌想了想说道:“如今看来,在有赶在吐蕃人之前,在北面的桥头构筑起防御工事,另派一军驻守北岸桥头,一来用以保住河桥,二来以为树金天军之后援。”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走,过桥看看。”李昂说完,带着李泌等人过骆驼桥,桥下河水滔滔,但比较清澈,不并如中下游的河段那样浑黄。
河北岸有五十唐军将士在把守,李昂过桥后看了看,北岸的桥头附近的地势相对狭窄,但又不是很险峻,不太利于防守。难怪当初吐蕃没有在这里建城守桥,当然,对于吐蕃来说也没那个必要。
随后,李昂等人登上桥头两侧的山坡查看,李光弼看完地形后说道:“李长史,真要在桥头建城防守的话,看来只能分别在这侧的山坡上建了。”
这两侧的坡顶,地势也不开阔,在坡上建城的话,只能建成小城堡,容不下多少兵力,所以李光弼才说两侧都要建。
李昂说道:“如果分别在两侧建城,城中又容不下多少兵马,遇到敌人进攻时,难以互相呼应,比较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李光弼补充道:“李长史所虑极是,要弥补这个缺陷,只能在南岸的大莫门城多驻兵马,遇到敌人进攻时,再过河增援了。”
李昂点了点头,对马重赞说道:“吐蕃来犯的话,首先必来夺取骆驼桥,事不宜迟,就辛苦马军使立即从宁塞军调两千兵马过来,尽快构筑起工事,以为金天军留出生门。”
“下官遵命!”马重赞领命之后,立即派人回宁塞军传令。
宁塞军的驻地在廊州城,有兵力五千余人。大唐收复黄河九曲之地后,廊州不再直接面临吐蕃的威胁,这五千人马前调是迟早的事。
李昂现在只调两千人马前来,主要是考虑到这里容不下太多的兵马,同时仓促之间调动太多的兵力,后勤粮草跟不上。现在是在和吐蕃抢时间,调动人兵力少点行动上会更迅速。
大莫门城以西一百五十里,莫离驿。
吐蕃名将达扎路恭被尺带珠丹重新启用,白色圆顶的帅帐外,战马喧嚣,信使飞驰,一派紧张的备战气氛。
帅帐里,被李昂驱逐出境的朗?梅色大发了一通脾气,在场的二三十名吐蕃将领无不义愤填膺。朗?梅色身为吐蕃大论,是代表整个吐蕃去和唐国议和的,李昂如此羞辱朗?梅色,就是在羞辱整个吐蕃,是可忍,孰不可忍!
扎桑东岱一拍几案,大吼道:“李昂欺人太甚了!当我们真的怕了他不成?竟先是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紧接着如此羞辱我们大论,这次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吐蕃是不可轻辱的。”
“没错!这次一定给点颜色李昂看看。”
“李昂没什么了不起的,用不着怕他!”
“将军,这次给我一千精兵,我取李昂人头回来!”
帅帐内众将一说起李昂,无不咬牙切齿,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骂声一片。只有身为大军主帅的达扎路恭没有出声。
这一年,对达扎路恭而言,实在是流年不利,他第一次带五万大军出击陇右,李昂偷袭了伏俟城,他被迫扔下大量辎重连夜撤军。
第二次,他率四万大军反击石堡城下的唐军,结果又是李昂,偷袭了石堡,让他反胜为败,损失了两万大军。
对于李昂,达扎路恭可谓是刻骨铭心啊!
他扫了情绪激动的众将一眼,说道:“李昂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仔细总结了李昂几场胜利的经过,发现一个特点。第一次李昂偷袭伏俟城,带的人马只有五十骑。第二次在合川守捉,李昂指挥的人马只有一百多人。第三次偷袭铁刃城,李昂带的人马也不过五百人;
由此可见,李昂为将尚可,为帅恐怕不行。其为将带小股人马可以如臂使指,但为帅者,指挥的人马动辄数万,要协调方方面面,绝非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能够胜任的;
如今王忠嗣、哥舒翰等人皆不在陇右,李昂一个文人,骤然成了陇右主帅,要指挥六七万大军,一定会顾此失彼,指挥失灵,这是咱们取胜的最好机会。”
达扎路恭的话得到了帅帐中那些将领的认同,因为大家都知道,带几十人、几百人马作战容易,因为只有几百人马的话,基本都在视线之内,可以做到如臂使指一样。
但要统领好六七万大军,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几万大军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战场甚至可能铺开几十里、上百里,调度起来就不再是靠你吼一声就行的了。
除了要娴熟掌握各种旗语、鼓声的应用,还要对每支军队的战力,甚至将领的性格都要了解清楚,另外还有后勤补给的调配等等,这些可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能做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外突然有快马驰来,马上的吐蕃士兵飞快的翻身下马飞奔入帐大喊道:“报!将军,李昂带几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