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本使让你去查鹿头关劫案,你回城不来向本官禀报,竟跑到鹤仙楼去打架斗殴,你能啊你!把天使都给打了,你怎么不把天给捅下来啊!”
章仇兼琼怒不可遏,顺手抄起茶碗就往方容砸去,方容站着不敢动。啪!茶碗砸在他身上,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门口站着的侍女吓得脚软,一起跪倒在地。
娉婷可人的章仇可儿上前劝道:“父亲大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方容趁机解释道:“大使,卑下根据赵上益提供的线索,连日马不停蹄地搜查汉州西北山区,已搜获杨御史在鹿头关被劫去的财物,抓获了大批劫匪;不过尚有部分漏网之鱼在逃。
卑下回成都时,接到赵上益邀请,只道他又什么新线索。为了把劫匪一网打尽,卑下不敢怠慢,便赶往鹤仙楼见他;
不想到鹤仙楼一会儿,那公孙靖宇和李昂就冲进来,打了我们的人。公孙靖宇和李昂欺人太甚,当时卑下又不知道有天使在……..”
“蠢货!你但凡有点脑子,会把事情弄得如此一团糟吗?还得让本使去帮你擦屁股,你真是太令本使失望了!”
听说方容已经把鹿头关劫案给破了,加上女儿在旁边劝解,章仇兼琼气消了许多,但方容的鲁莽,轻易就被人算计却是事实,这让他非常失望。
正如鱼朝恩所言,这样的人再留在身边,迟早会连累自己。因此,章仇兼琼还是决定等他把鹿头关劫案移交上来,就把他踢去戍边。
此时,鲜于向带着乐三川匆匆来到使牙二堂求见。章仇兼琼斥退方容之后,立招二人进见。
见鲜于向带着乐三川一同前来,章仇兼琼皱了皱头,等二人施过礼,便先开口道:“仲通。事情办得如何了?”
鲜于向躬身抱圆答道:“回大使,鱼朝恩本无大碍,无非是想索要点钱财罢了,属下已办妥。倒是另有一事。要禀报大使。”
“何事?”章仇兼琼摆摆手,让门外侍候的丫环退去。
鲜于向上前几步,轻声把李昂手上那白玉扳指的事向章仇兼琼禀报一遍。
章仇兼琼大讶:“竟有此事?仲通,你如何确定那白玉扳指的来历?”
鲜于向谨慎地答道:“不瞒大使,三川曾为废王瑶宾客。当年曾亲眼见过这枚玉扳指,当不会认错。”
见仇兼琼那沉沉的目光转到乐三川身上,乐三川连忙躬身揖道:“禀章仇大使,不才当年名又丛,曾在废王瑶府上就食大半年,其时三王时常聚会宴饮,是以不才有幸见过这枚玉扳指。”
“难道这李昂竟是龙子凤孙?”章仇兼琼眼中精芒大盛。
一直静静地听着的章仇可儿稍一思索,说道:“父亲大人,一个玉扳指,还难以证明李昂的身份。或许他是无意中得到这个玉扳指也不一定。”
章仇兼琼想想也是,皇室出生的龙子凤孙都会严格地记录在册,这李昂从未听说过,凭一枚玉扳指确实不足以证明他就是龙子凤孙。
章仇可儿接着说道:“八年前那场宫变,三王被废,李林甫虽未参与其中,但就女儿所知,圣上召宰相相询时,李林甫有言‘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
正因有李林甫此言在先。其他大臣虽知三王蒙冤,皆三缄其口,乃有赐死三王之事。若李昂真为其后人,如今岂会与李林甫同流合污?”
“可儿所言有理。”章仇兼琼点了点头。但心头还颇多困惑,“那这李昂究竟是何来历?这玉扳指怎会出现在他手上?”
鲜于向说道:“大使,李昂自言幼时便被遗弃路边,为一老乞丐捡去,这些年跟着老乞丐浪迹天涯,直到老乞丐死去。他才返回剑南;
然这些都只是他个人的说词,无从查起。直到几个月前,他出现在四姑娘山白鸡岭,牵涉进犀浦上溪村方同良被劫杀一案,李昂才为人所知;
属下细细想来,李昂有关自己的身世的那套说词,很可能是自己编造的。试想,其随老丐乞讨为生,怎么可能得到这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再者,余观其心智以及言谈举止,虽有些玩世不恭,但绝非不学无术之徒。短短几个月时间,李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剑南官场布下了大量人脉;
其利用无双盐,实行招标代理。此举亘古未有,不仅使其以最小的成本,迅速聚敛大量的财富,更助崔寅,让火井在这几个月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公孙靖宇这样纨绔,就连公孙谨都无可奈何,却被李昂治得服服帖帖。现在就连鱼朝恩,也在刻意巴结他,凡此种种,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本来李昂算计方容,章仇兼琼是准备对其施以些颜色的,
听了鲜于向这一番话,章仇兼琼双眉紧锁,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对鲜于向说道:“仲通,你先查查这李昂的来历底细,务必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其他的容后再说。”
“是,大使。”
鲜于向与乐三川退出后,章仇兼琼问自己的女儿:“可儿,对这李昂,你怎么看?”
章仇可儿上来,一边帮父亲捏着肩膀,一边徐徐吟道:“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此诗飘逸洒脱,空灵幽远,确为大家手笔。”
“可儿,你认为此诗真的是李昂所作?”
“其实女儿还听过李昂两首诗,父亲大人可要听听?”
“哦?可儿快念来听听。”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