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父亲,软弱,自私,薄情。可就这样一个人,却给了你娘深情和包容,在她身处风口浪尖时,强硬的护着她,不想她受一点儿委屈,不愿她受一点儿伤害。”
“所以,容琪纵然各方面都不出众,可是他对你娘却是全心全意。就凭这一点儿,你外公说,可嫁!”
容倾听了,神色不定。
深情,包容……这说的是容琪?不过……
“包容?护着?外祖母这话是何意?”
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容琪去包容?
容倾问话出,顾老夫人垂眸,端起手边茶水,送入口中。
看着顾老夫人微微发颤的手,容倾静默。
良久,顾老夫人开口,没有直接回答容倾的问题,只是徐徐说起了曾经,“你曾外祖活着时,顾家鼎盛时。先皇lùn_gōng行赏之时,你曾外祖推拒了先皇的赏赐,开口向先皇讨要了一个恩典。”
“求先皇恩准,世世代代不召顾家女入宫为妃为嫔,甚至为后!”
一言出,容倾心头微窒,心潮起伏。
怪不得!
怪不得,如顾家这样的权臣之家,竟是不曾出过一妃一嫔。
“你曾外祖的请求,先皇恩准了。”
“可是,顾家旁支为此却埋怨过你曾外祖,怨他断了顾家女儿的锦绣前程。”顾老夫人说着,眼中染上一抹讥讽,点点不屑。
容倾开口问,“那老祖宗怎么说?”
容倾问话出,顾老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你曾外祖什么都没说,直接改了族谱。任由他选择一个姓氏,从此脱离顾家,以后尽可任意行事。无需再遵顾家家规。”
“老祖宗威武!”
这夸赞,直接的可以!
顾老夫人眼神微闪,看着容倾道,“不觉得你曾外祖绝情吗?”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天真无邪道,“他不愿遵顾家家规,曾外祖都成全他了,怎么会绝情呢?”
“是呀!你说的不错。”顾老夫人说着,抬手为容倾拂滑落在肩头的长发,“你曾外祖听到这话,一定很高兴。”话落,手收回,神色恢复寡淡,似刚刚那一丝慈和从不曾存在,继续道……
“你曾外祖说:一旦踏入皇宫,不是失了性命,就是失了心。那于顾家女不是福,于顾家亦不是。”
“顾家的荣耀是在马背上打下的。要维持这份荣华,需要顾家儿郎去拼搏。而顾家女,只要喜乐安康就好,不需要想着为顾家锦绣添花,只要能跟顾家同甘共苦就够了!”
“顾家儿郎一定要有士气。而顾家女儿,一定不能娇气。这是你曾外租对顾家的期待。可是……我们都没做到!”
“不但没达到他的期盼,甚至……连忠君爱国都没做到!”
这话出,容倾眉心一跳。
顾老夫人直直看着容倾,眸色染上厚重,沉沉道,“你曾外祖一生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可你外祖父和我,却因一己私怨,给他脸上抹黑了!”
容倾听了,没说话,只是默默又给顾老夫人添了一杯水。
顾老夫人拿起一口饮尽,“世世代代不召顾家女入宫。你曾外祖的请求,先皇应了。可先帝……天性fēng_liú,天生反骨。挑衅皇族规矩,挑战世俗伦常,是他的兴趣!”
容倾听言,垂眸,娘作,爹也作,湛王不作才是奇怪了。还好,湛王只随了先帝的反骨,没随了他的fēng_liú。不然……
“先皇和你曾外祖在世的时候,先帝还略有克制。可,自先皇驾崩,你曾外祖不再之后。一切都随之不同了……”
“不能召顾家女入宫吗?他偏要召!”
“而第一个首当其中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娘亲”
“一眼看中她,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顾家最出彩的那个。”
“你外祖父察觉到先帝的意图,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先帝不会改变心意,反而会更坚定的要纳影儿入宫。”
“为臣者,不能跟皇上硬碰硬。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给影儿寻一门亲事。”
顾老夫人说着,脸上溢出点点无奈,还有苦涩,“同朝为官,先帝的心思,你外祖父能察觉到。别人自然也不可能毫无所觉。如此……”
“除你父之外,京城高门公子,均是避的远远的。无一人敢上前,更无一人敢提这门亲。”
容倾:……
对容琪凤认知,颠覆中!
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道,“你外祖父当时说,容琪之所以不惧。不是因为不怕,或是因为缺心眼。”
容倾听了,心里暗腹:不是缺心眼,而是被美色迷了眼吧!
初生牛犊不畏虎。容琪这辈子的勇气,大概也都用在这上面了。
“容琪并不是良配,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唯有他了,而且,他对娘亲也是动了真心的。就算以后感情淡了,有顾家盯着,他也不敢太出格。不管如何,总是比入宫好。所以,在顾家的护航下,你娘顺利嫁入了容家。”
“然后呢?”
一定有后续。那反骨的帝王,怎么可能轻易善摆甘休。
“你娘亲嫁了,先帝好似也没什么反应。可是,没反应不代表收手了,他只是暂时的隐而不发罢了。在我们都开始放松的时候……”
顾老夫人说到这儿,一个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