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太傅府前停下。月桐和刘莫寒收拾妥当,走下马车。
正堂中,石奋迎上,向月桐行礼:“娘娘金安。”
月桐忙扶起他:“外公,这没有外人,无需如此。”
胡耶步上前:“娘娘,鸣月庄的庄主,二公子和三公子在堂中,似有不妥。”
月桐冷冷道:“萧庄主是本后的干爹,本后与他相聚,有何不妥?”
胡耶垂首站在一旁,月桐向萧若游三人行礼,寒暄一番。
晚膳时分,月桐不容胡耶反对,把他赶出门外。芷嫣和剑书带上孩子从内室步出,五个孩子,手牵手走出。
“巧儿,长大了。”
芷嫣点头:“她十一岁了。”
月桐看向四名幼儿,芷嫣道:“她是二哥的女儿苑儿,他是我和慕之的澹儿,还有,承儿,诺儿。”
“娘娘金安!”四名孩儿齐声叫道。
月桐的身子难以自持地发颤。她的子承,君诺!她梦回千遍的两张小脸蛋。
君诺瞪着铜铃般的眼,稚言稚语:“娘娘,你怎么哭了?”
月桐轻拭泪水,强扬起一抹微笑:“我,想起了我的两个孩儿。就像你和承儿。”
君诺道:“那你快回家,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月桐摇摇头:“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见不着!”
“哎呀,那你好可怜。我要是见不到娘,也会哭。”君诺说话中,看向芷嫣。
芷嫣咬咬唇压下泪意:“承儿,诺儿,四叔叔教你们唱过一首曲子,你唱给娘娘听,好吗?”
“好!”两把童言响起。
“圆圆的月儿挂天垂……”
芷嫣不动声色地把子承,君诺推向月桐,月桐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泪水随着纯真的声音簌簌而下。
“娘娘,好听吗?”君诺问。
月桐点点头,泪花翻飞:“好听!是娘娘听过最好听的曲子。”
君诺欢笑:“四叔叔也这么说。”
子承道:“四叔叔说这是四婶婶最爱的曲子。”
君诺道:“四叔叔说四婶婶也在很远的地方。”
子承道:“四叔叔说他会把四婶婶带回来,然后我们要唱这曲子给她听。”
君诺道:“四叔叔还说四婶婶最喜欢吃葡萄。”
子承道:“我们之前去了桐院看葡萄。葡萄长得好多好大。四叔叔说要摘给四婶婶吃。”
君诺望向月桐:“娘娘,你喜欢吃葡萄吗?”
月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子承道:“那我们明天去桐院,摘给娘娘吃!”
月桐轻抚他的发丝:“明天一早,娘娘就要走了。下次,你再带娘娘去。”
君诺问:“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前路如何,谁能预料?只是把他俩拥入怀中,那份温暖,化开了前路茫茫的惆怅。
月桐微微笑起:“总有一天!总有那一天!”
───
大队离开了长安城,不远处,便是桐院。
“娘娘,单于有令,命我们早日赶回王庭,就别在此处停留了。”胡耶极力阻拦。
月桐冷扫他一眼:“这是我在长安的别院,我花一两个时辰,进去看看,难道也需要胡总管你批准?”
“老奴不敢。”胡耶忿然垂首。
小茹扶月桐下了马车,向桐院走去,胡耶只能无奈跟上。
刘莫寒轻抚木柱上的字:“这恐怕是娘娘孩童时的手笔。”
月桐悠叹:“是啊!一晃,十几年了。”
月桐看见院中的千秋,走上前去,坐在千秋上,小茹慢慢地推她摇晃而起。风在耳边轻吹,彷如,她听到月氏未破时,她与父王母后在院中的欢笑。
高点,再高点……
胡耶看见月桐陶醉地荡千秋,眼皮子抽跳,过了半刻再也忍不住要叫唤,刘莫寒止住他:“难得娘娘有雅兴,胡总管就别打扰。”
“可单于明言……”
“我自会向单于交待。”
荡了良久,月桐终于停了下来。下了千秋,向后院走去。葡萄架上,果实累累。葡萄架旁,放着许多酒埕。其中一个酒埕的封口用上了红布。月桐缓步走去,看见红布上写着:生之所愿,两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离。
月桐轻抚红布上的一笔一画,重重地咬唇止住了快要涌出的泪意。这就是她与萧逸之为大婚所酿的酒,静静地在这等了快六年。不知道喝下它的一天,会是如何香醇甘涩!
她走出后院,去到了月湖前。一阵隐约的箫声从湖中的小岛传来。
逸郎……月桐会心轻笑。
“在寝室里有一座琴,把它拿出来。”月桐吩咐。
胡耶脸色铁青,还要弹琴?
侍女把琴放在湖边,月桐坐在琴前,随箫声弹奏而起。
“风萧萧兮云深深,念伊人兮箫音起。
长相知兮长相忆,长相思兮无穷极。
交同心兮喜若狂,莫奈何兮身远离。
求结发兮念夙愿,共于飞兮两相依。
来怱怱兮离凄凄,莫伤怀兮梦相惜。
夜悄悄兮人依依,盼重逢兮月明时。”
歌声袅袅,与箫音琴音缠绕交融,悠扬地吟哦出,拆不散的心,吹不灭的情。
刘莫寒安静地听着曲子,缓缓地回首,看向身后那一片晶莹的葡萄海。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绿光,闪得他的心沉了,又空了。
这就是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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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王庭。
军臣亲自在庭门迎接月桐和刘莫寒,亲手扶起向他行大礼的刘莫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