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澈目光温和,“母后,君臣父子,便是儿臣和父皇,也是君臣在先,亲情在后,承恩侯和儿臣可还是隔着一层血亲的。”
“放肆!”柳贵妃脸上顿时酝酿起冷色,玉手扬起,只是却并
没有落下去。
楚澈斜觑过去,唇角却是带着几分冷笑,“母后若是不怕朝臣议论纷纷,那便尽管打就是了!”
柳贵妃闻言又是怒火一窜,只想把那巴掌落在儿子身上,可是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若是做这个大皇子不过是个摆设,母后不妨再去找个听话的。”
楚澈拂袖离去,正好遇见雷总管笑吟吟地带着承恩侯进了坤宁宫。
雷总管顿时笑意敛了去,便是承恩侯也不由笑意凝滞,却见楚澈却是冷笑着离去。
宫殿里只剩下父女两人,承恩侯有些气恼,“澈儿这孩子,越发的不听话了。”
柳贵妃闻言一笑,“父亲,适才大皇子对我说,若是做大皇子不过是个摆设,要我再去找个听话的,父亲你说我该何是好?”
承恩侯闻言脸色一变,长女向来也算是能够隐忍的,对自己竟是说出这话来,他不由愣了一下,旋即才道:“大皇子不过是一时失言,贵妃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承恩侯分明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贵妃见状猛地一拍紫檀茶几,“不必放在心上?父亲,你是要我不必把大皇子放在心上,还是不必把柳家这段日子里的恶事放在心里?”
承恩侯没想到长女竟然是直言不讳,顿时老练有瞬间的羞红,只是他原本就皮肤老了,一时间却也是看不出什么。
“不过是些小事,贵妃娘娘不必……”
承恩侯话未说完,柳贵妃却是猛地站起身来,“不必?父亲难道还真得以为今这朝廷是柳家的不成?太史原今天闹到了朝堂上,父亲准备回去怎么处置?是把那小商贩杀人灭口还是把太史原杀了呢?”
柳贵妃脸上满是嘲弄,承恩侯这些年来又何曾受到过这等言语挤兑,顿时也气恼了几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左都御史,便是杀了他,谁又能奈我何?”
柳贵妃闻言只气得说不出话来,承恩侯却是越发得意,“娘娘今稳坐中宫,将来更是太后之尊,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说完,承恩侯竟是起身离去,柳贵妃见状只气得浑身颤抖,“父亲,你真的要把柳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承恩侯皱着眉头回身,“我说过,这些不过是小事而已,不必计较。”
“那府里的小孩子又该怎么解释?当初你让过继了族里的幼子,册立为世子,皇上不曾阻拦,世子却是好端端的没了,今竟然又是要册立那来历不明的孩子为世子,这折子还压在我这里,若是让朝堂上的人知道了,父亲可曾想过后果!”
“什么来历不明!”承恩侯顿时气恼,“那孩子命薄死了,我便又让水抱养了一个,怎么的来历不明了?我倒是要看看,今到底有哪些老匹夫敢与我作对!”
承恩侯气恼的离去,柳贵妃看着老父离开的背影却是忽的跌坐在锦榻上。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柳贵妃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你说,我该拿他们怎么办?”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根本不愿意受到任何的束缚。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得享尊荣有什么不好,偏生一把年纪却又是起了这野心。
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宫人闻言也是皱着眉头,“娘娘,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最为作难的,还是娘娘您呀。”
可是说了和没说却是一个模样,因为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柳贵妃觉得不开心。
坤宁宫里气氛压抑,几乎连接到了天空的阴温。
许久之后,柳贵妃终于恢复了平静,“去养心殿,看看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遇到池鱼之祸,宫人连忙伺候柳贵妃,只是到养心殿的时候,听到殿里的声音,柳贵妃却是微微一惊,“陈贵妃什么时候来的?”
殿外伺候的小太监闻言连忙跪下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刚到了没多大会儿,刚巧碰上陛下醒了过来。”
柳贵妃皱着眉头进了去,这段时日以来,那三人也都是趁着楚帝昏睡的时候到来,怎么今日陈贵妃却是换了主意,难道是她也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不成?
想到这里,柳贵妃只觉得脑袋又是疼了起来,偏生养心殿里传来帝王的声音,“谁在外面鬼
鬼祟祟的?”
因为卧病太久的缘故,帝王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柳贵妃连忙进了去,却见陈贵妃正在给帝王喂汤药。
玉手拿着锦帕轻轻拭过了帝王的唇角,陈贵妃动作中甚至带着几分亲昵,这让柳贵妃眼睛一疼,“皇上醒来了,臣妾适才还担心皇上病情,今竟是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佛祖保佑。”
楚帝目光落在柳贵妃身上好一会儿,因着陈贵妃劝药这才收了回去。
因为帝王卧病太久,养心殿里都透着苦涩的药味,好不容易将汤药伺候帝王用完,陈贵妃这才起身对柳贵妃行礼。
“适才给陛下喂药,还望贵妃娘娘不要责怪臣妾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