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建航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悔恨之意,只是老夫人却没听见似的。
“你做的对,咱们应家不能和落何蜀有关系,九丫头那婚事,我老婆子是做不了主的,她有她老子娘,可是你们俩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当这个家,他愿意出去就出去,想要再回来却是休想!应家是他的根,哪有断了根再长出来的道理?”
应建航愣了一下,“母亲,你是说把三弟赶出去是你的意思?”一瞬间,应建航才发现,饶是自己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二十多年来步步高升,可是这一瞬间脑子却是不够用的。
老夫人收起了那匣子,“你以为老三能有这个胆量提出分家?”她笑得轻蔑,却不知是在嘲弄应建航还是嘲弄应思宁,“那处宅子是我掏的钱,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既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去蹦跶,看到最后能蹦跶多久!”
应建航走出去的时候有些晃神,以致于朱妈妈跟他打招呼他都是没听见髹。
“老夫人,您何必把这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朱妈妈轻声一叹,分明是三老爷要强行分家的,老夫人您当时也是好话歹话说尽了的。
老夫人笑了起来,有点轻蔑,有点苦涩,“虽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我养大了的儿子,他才干不弱于老大,若非是为了避嫌怕招惹我不开心,何至于这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却也不过是个四品知州而已?说到底是个孝顺孩子,既然他现在想闯荡闯荡,我就成全了他好了。”
朱妈妈闻言连忙宽慰道:“老夫人哪里话,您对二老爷不也是一视同仁吗?还把表小姐嫁给了他,算是对得住他了。”固然,这也有用表小姐拴住二老爷的意思,只是这话朱妈妈却不会说出口的蠹。
老夫人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出去吧,出去也好,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桌上未必是什么好事。”
朱妈妈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想要问一句,却见老夫人似乎有些劳累似的,神色间微微倦怠,她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应家不分家的“传统”彻底被应建航、应思宁兄弟打破,二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离了丞相府,第二天简氏神奇般地好了似的,当晚出现在餐桌上。
“明天如柔回门,妹妹可是都准备妥当了?”简氏饶有兴趣,平夫人刘氏轻轻颔首,“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姐姐看看若是哪里不合礼数,我再吩咐丫环婆子们去收拾。”
简氏不过是随口一问,听刘氏这么说却并不在意,只是嘴上并不饶人,“妹妹是个妥帖,便是老夫人都满意的,怎么会有不合礼数的地方呢?只是再过集体那就是常喜十四岁的生辰了,虽然不是个整生日,可是到底也该好好过一下,毕竟这岁数一大,常喜也要开始议亲了不是?”
应茹若脸上笑意一僵,几乎不敢去看简氏的眼睛,议亲?她尚未及笄,怎么会着急议亲呢?何况,她前头可还是有两个尚未出阁的姐姐的!
登时,应茹若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感觉素日里吃着的美食也味同嚼蜡一般。
平夫人刘氏皱了皱眉头,旋即却是看向老夫人,“夫人说的是,我这些日子整日里照看着小七都险些忘了这些事,到底还是夫人疼爱常喜,大小姐你觉得怎么着给你三姐庆贺生辰好呢?”
简氏分明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她刘婉言也不是愚蠢之人,岂会轻易跳进去?推脱给老夫人便是最好的选择,而要老夫人出口或者说出手,那最好就是让事情和应伊水有关联,不是吗?
“老夫人寿辰的时候,我看老夫人都是挺喜欢秦衣姑娘的戏的,难怪京城里都说上至七旬翁媪,下至三岁孩童都无不喜欢秦衣之戏,不如……”
刘氏还未说完就被应伊水打断,“秦衣向来不接外堂戏的,这次我可帮不了忙了。”她说的直接,却是丝毫颜面都没有给应茹若留。
刘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儿干净利落似的,应茹若几乎把眼睛要瞪出来的样子:什么意思,老夫人寿辰你能请得来,如今我的生辰你却是做不到!
“小姐,今天大小姐似乎太犀利了,一点都不给三小姐留面子。”碧儿有些担忧,“虽然老夫人没说什么,可是奴婢觉得老夫人并不高兴。”
便是连碧儿都看出来了,老夫人这怒火还真是太显眼了些,“应茹若动怒,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简氏还真是会教养子女呀,应茹若也不算是个太愚笨的,可是偏偏却被教导成这般目光短浅的,但凡是和钱利沾边的,她是从来都不肯落于人后的。
只是,应莲烟又道:“大姐姐说的没错的。”便是做的,也没错的,只是刘姨娘终于要开始浑水摸鱼了吗?
这一招使得真是太好了!
应文瑜死了,应黎轩流放,应如雪病怏怏的,如今简氏也知道轻重,很是要抓住应伊水,从她醒来第一件问的便可见一斑,可是刘婉言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用应茹若的生辰为难我?那么我就把这盆脏水再泼到你头上去!应伊水的冷淡让应茹若当时很下不来脸,简氏想要一手抓住两个女儿的打算怕是注定要落空的。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应莲烟闻言一笑,唇畔的弧度却是清浅不可见,“回头给三小姐送一份大礼,这等热闹,我们自然不能错过的。”
应茹若的生辰还没到来,可是应茹柔却是回到了相府,三朝回门,承恩侯世子夫人排场极为衬得出其身份,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