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不紧不慢地过了几日,下雪再次悄无声息地降临。显然,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皇帝了,他兴奋地满宫乱跑。
柳相想拽他批个奏折都难如登天,次数一多,柳相也不想管了,爱咋地咋地吧。
至于聂小碗,她看得更开,“奏折天天有,这雪就不一样了,就让他玩个痛快呗。”
于是小皇帝哪怕在雪地里撒丫子狂奔都没有人有意见。什么?有意见?那你去拉回来呗。拉不回来?那就别吭声,把意见烂心里。
是的,柳相与聂小碗就是如此的霸道!就连休年假亦是如此。想回家过年,可以啊,把你手里的活儿利索办完,想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
要是拖拖拉拉就是不干,还妄想回家的。那行,活儿别干了,您就老老实实在您部里呆着,啥时候脑子开窍了,哭着求着说我要工作,再好好调教你!
说到调教,整个朝堂,柳相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他真是什么法子都识得出来。
曾有新晋大臣屡次上朝迟到。说起来,柳相也有好脾气的时候,便抽空提醒了那大臣一次,那大臣不长眼,没听进去,下次早朝还迟到。
柳相默默瞧着。第二日上朝前,他就命人在皇宫门口放了张床,让樵墨领着一队侍卫截住了那大臣,一道圣旨下来,该大臣在皇宫门口睡了七天,不论白天黑夜。
该大臣素日心态不错,一向信奉谁没有个丢人的时候,笑一笑就过去了的道理,无奈他觉着这次也太丢人了点,没能跨过去。
说来也是,皇宫门口啊,众大臣皇亲国戚宫女侍卫太监什么的来来往往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供人观看,怎么说怎么丢人!该大臣遂申请外调,永远离开了平京城。
然而他肯定想不到,他甫一离开,他的这个例子就成了不严于律己的典范,被朝堂上口耳相传,各个大臣以此为戒,时时警告自己,莫要作死!
所以,在此情况下,各部官员的工作态度还是不错的,工作效率也很好,每年大都会在正式修年假前把工作利索收尾,今年亦是如此,遂在今日早朝,就与众大臣放了年假。
众人欢天喜地回家过年,柳相留在勤政殿歇着。他已经两宿没睡好觉了,对于聂小碗让他查的人,纵然聪明如他,他也没有猜透聂小碗的想法。
而对于这种感觉,他很排斥,偏偏这时候小皇帝还在他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拉长声音喊,“相父,相父……”
“你又怎么了?”无奈睁眼,他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他抑制住内心的暴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些,“有事就就说。”
似乎到了此刻,小皇帝才觉察出他心情不痛快了,立马老实了,“没什么事,相父您歇着,臣出去溜溜。”
“没什么事?”柳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没什么事。”
“相父……”小皇帝怕了,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臣不想在宫里过年了。”
柳相听罢神色一凝,“说清楚。”又抬袖招呼他靠近自己。见此,小皇帝心情又放松下来,蹭蹭奔到他身边。
两人离得近,小皇帝声音自然低了下去,“前几年是娘亲不在,我们才在宫里过的。今年娘亲回来了,我想同娘亲出宫过去。”
“出宫去哪儿?”柳相从未想过这一点。他以为只要人在身边,小皇帝便该满足了,他自己也是。
“哪儿都可以。汾河长街那个破宅子也行。”小皇帝对地方没什么要求,“但是,我希望就我们一家人。爹爹,娘亲,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