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本来是要跟宗海开一个玩笑的,不想,玩笑开得有一点大了,其实,宗海打头说钱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只是 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数目,所以 故意地茬开了话题,再说了,这趟是空车,马跑起来又还快,等宗海把事情说得清楚了,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他们就是有心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每天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呀。宗海看到落心又扬起的鞭子,晓得是不会回去了,他一把坐在了马车上,唉声叹气起来,可是,大家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要晓得,他们的任务还重了,落心已经坐在了马车的前面,他可不能犹豫了,大家看他这样,只有继续上了马车,虽然说是心里头有一点愧疚,可是一想到宗海平时抠抠缩缩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一些解气。依得落心的脾气,他可不会使自己的队员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他在想着怎样才能要回这一笔钱,可是,没有谱所的话,他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这一天,他们把货拉到沙洋的时候,天已经晚了,等到下了货,再从那个摊边走过的时候,街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什么人了,宗海下了车,把这附近的这一块儿都检查了一遍,可是,连个人毛都没有找到,大家看他的样子,也有一些不当忍,却也不好说什么,宗海蹲在那里半天了才起来,不情愿的上了马车,大家这样往家里赶。
到了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他们经过那里,老人还没有出摊,大家中午又走过那里,却看到炉子被人掀翻了,无助的老人缩在那里抹眼睛,那些红卫兵抢了老人的红苕还弄坏了炉子,他们边吃红苕边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有的还回过头来指着围观的人群,哪个敢上前帮忙,哪个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宗海上前想说什么,落心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了摇头,两人退了回来,可是,宗海还是不想和大家一起坐馆子,怎么说也没有用,可是,偌大一个沙洋,卖小吃的人原来有不少,文化大革命一来,少之又少,有的几家,都和卖红苕的大妈一样的下场,但是,宗海还是不听大家的劝说,他认为,坐馆子也是资本主义,可是,他说了没有用,看到自己白白的损失那么的一大笔钱,却看到别人比自己的下场还要惨,他又不好意思上前要钱了,说得准确一点儿,是钱的数字太大了,他怕真的闹开了,别人问他钱是从哪里来的,本来,他的钱是血汗钱,可是,这笔钱在当时是一个大数目,当时又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他可不想惹什么含糊到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在心中疼呀,大队人马在里面吃的时候,他在外面探了探头,自己这么节约,还不是为了省一点儿钱吗,可是,偏偏,他一想到这儿,就恨起那么些造反派,在不是他们,他就是讨不到钱,可是也能把别人好好的骂一顿出出气呀,十块钱,要买多少东西呀,平时多么精明的人呀,怎么会上那种当呀,还不是看到大妈的年纪大了,自己也算是一个老熟人了,才那么放心地让她到里面去找钱呀,找了那么半天都没有出来,你要是真的找不开的话,你就跟我说明,我不买不就行了,或者说是我把钱弄开了,我再去买不就行了,真买不成红苕,我还不能买一点别的吃吃吗?害我背了这么大的时,想一想都气人。
正在这时,里面坐着的洪发看到他了,并且向他招手了,他正要走开的时候,洪发把他拉了进去。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进来。
“高桌子,低板凳的,坐着吃不好一些呀,非要一个人嚼一点红苕的,那个红苕还没有吃伤呀?”落心扫了一眼宗海说道。
“那个红苕是烤的,是要好吃一些呀。”宗海笑了笑,不自然地说道。
“那个女人对你好不好,不是看你抠不抠的,是要看你的真功夫的。”有人故意地逗他。
“宗海,你攒一些钱搞哪样,哪有这种苦自己的人,你的屋里是小好多,那还不是你的福气好吗。”还有人拿话激他,他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宗海,你娶媳妇的时候,是你的堂哥帮你接的亲,按说法,新郎官是你的堂哥,那你的媳妇不就是你的堂嫂吗?”
有人拿这事儿来说他,这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话,他天生的热疱,头上没有几根毛,要不是堂哥帮他娶亲,他到现在说不准还是一个光棍了,所以,他非常珍惜这个家,他也有三个孩子了,总是想着自己能省点是一点,可是,他不想别人看他的笑话,只要人多的地方,人家总是想尽办法奚落他,他呀,是能躲则躲,好让自己的耳根清静一些。
“你们要是再说,我就出去了,烦不烦呀。”宗海没好气地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在一起的人,快一点吃了好上工了。”落心慢悠悠地说道。他这么一说,别的人就不好再作声了,落心今天注意到了一件事中,馆子里的老会计搬了一条板凳坐在了大门口,他的眼睛不时朝这边扫一下,馆子里吃饭的人除了红卫兵,还有就是和他们一样的一些搬运工,那些红卫兵的钱你是想不到的,可是,他就纳了闷了,别的桌子上的人,和他们差不多一起进来的,别人结帐的时候,他们也起身结帐,可是,别人的钱是他们的一倍还多,是他们饭量少一些吗?从他们拿起筷子开始,就没有放下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了,他今天专门解开这一个疙瘩,可是,人太多了,进进出出的人老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