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苏雅的嘱托丢在了脑后,我推开门,一步跨到弗兰克的办公桌前,他像是吃了一惊,抬头看着我。
“安夏?”他看了看我身后的门,“你没有进门前先敲门的习惯吗?”
我笑着说:“啊,不好意思弗兰克医生,我一着急就忘记了——我来,是想跟你讨论一下我妻子出院的事情。”
“出院?!”弗兰克惊愕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决定要现在带她回国?”
我被他脸上惊愕的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我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弗兰克怒极反笑,“苏雅还在大型开颅手术的康复阶段,现在贸然登机,万一在飞机上血压升高导致什么危险,谁来负责,你吗?”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冷笑一声,说:“我既然提出要带她回国,就有办法保证她的安全。反倒是你,弗兰克医生,你一直万般阻挠苏雅回国,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弗兰克沉了一口气,压抑着说,“安夏,我是名医生,我有着我自己的职业操守。并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也许你会可笑地因为怕我抢走你的妻子,而不顾她的安危要求立即办理出院,但我不会因为想要把雅留在我的身边就刻意夸大她的病情,不允许她回到她的祖国和正常人的生活中。请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小心眼,以一些高尚的名义为借口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我感觉到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已经蹦起来了,随时可能爆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吗?你认为我就是因为怕你、想带苏雅离你远一点,就不惜拿她的生命安全为代价、强行带走她吗?”
弗兰克针锋相对地说:“我不能说就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毕竟你一直以来的态度,是人人都看得到的!”
“你少说那些译制腔的拗口的话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特别想冲上去一拳把面前那张讨厌的脸砸扁,“我什么态度?你要是不对别人的妻子心存觊觎,我为什么要对你态度不友好?哈,对了,我忘了,你是个假洋鬼子,根本听不懂什么叫‘觊觎’,那来让我告诉你,‘觊觎’就是偷窥别人的东西,怀着满腔的痴心妄想,猥琐地招人厌烦!”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弗兰克的声音也提高了,“你到底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雅?什么叫猥琐?这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什么叫猥琐?你居然问我什么叫猥琐?”我仰天长笑,觉得自己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你去照照镜子吧弗兰克!如果没镜子的话我建议你撒泡尿看看倒影!”
“你!”从小在国外、受着良好西式教育长大的弗兰克大概做梦也梦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毒辣的语言,他怔怔地看着我,指着我的手抖啊抖的,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气得脸色通红,混像个羞涩的大姑娘。
我顿时觉得满心的愤怒都跑得无影无踪,强忍住笑场的冲动,绷着嘴角说:“弗兰科医生,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我会联系国内的医院和医生专程来巴黎为苏雅提供回程的援助。等会儿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配合。”
等我走出弗兰克的办公室很远,里面才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似乎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都被无辜地扫到了地上。
“你和弗兰克吵架了吗?”等在病房里的苏雅忐忑地问我。
“不,怎么会,”我愉快地说,“弗兰克说只要能联系到国内的一声,你随时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