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岱又劝说一番,见老妇人态度诚恳坚决,只好答应。又命两名骑士去帮助老妇人,取粮煮饭。等老妇人去后,姜岱心里感概万千,谁说西部五州的人都是仇恨汉人的?他们中也有对大汉忠心耿耿,希望早日剿灭叛乱的善良民众。
三十年前的那场大屠杀里,不知误杀多少这样的人。看来那些有学之士所提倡的以仁义劝导五州的民众,还是有道理的。残杀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增加新的仇恨。如果能以仁慈之心对待五州的平民,也许可以消灭动乱的源头,甚至可以用这些人来对付叛匪。如此一来,突忽叛乱不是可以早日平息吗?朝廷哪儿还用浪费这么兵力、钱粮来平叛?
可惜,帝国军队内生性残暴之人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而且官职越高,杀戮心越重。远的不说,自己的营长不就是一个极其残暴之人吗?姜岱对杀俘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毕竟那些俘虏也是参与了作乱之人,本来就应该杀的。 [
可是残杀平民的行径,姜岱不能接受。自己是军人,不是野兽。怎能象野蛮人一样,胡乱的杀无辜的平民呢?他们何罪之有?难道向老妇人这样的善良人,也要通通的杀死吗?
传言营长在高句丽战场时,就屠杀过平民。姜岱还有一些不信,可是张锐在布置打粮任务时,就充分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嗜杀成性之人。那天张锐本来决定,打粮的连队屠村后再寻找粮食,可是被几名连长劝住。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屠杀中也许会部下会遇到更大的危险,最后张锐才将打粮政策变更为遇到抵抗者格杀勿论。
姜岱对张锐的勇猛和指挥能力都是心服口服,只是不满他的残暴性格。也许张锐的血液里就有嗜杀的yù_wàng存在,杀人对他来说是也许一种享受、是一种乐趣。可是不能为了他的享受,就将我们都变成野兽。
想到这里,姜岱感到心里烦躁不安。于是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见两名骑士正在杀羊。只见两名骑士手脚麻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只羊就被去皮掏脏,洗得干干净净的挂在院里的树枝上。
老妇人又让骑士将羊的两只后腿切下,然后拿到灶间放入大锅内煮上。老妇人神情甚是愉悦,一会儿烧火,一会儿打水、一会儿洗菜,忙忙碌碌好一阵子,也不显疲惫之态。
姜岱见那老妇人象是平日干惯这些杂事,手脚甚是麻利,走到她身边问道:“平日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老妇人一边洗着手里的胡萝卜,一边回答说:“老妇的婆婆死后,家中只剩下老妇带着小儿过活。后来叛乱结束,我们母子俩倒也能吃饱饭,儿子长大后娶了妻,也生了子,本来老妇想一家人可以安安乐乐生活了。谁知叛匪又一次作乱了,叛徒将老妇的儿子和孙子抓去了,前年听说他们死在了乌孙州,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到这,老妇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双手都在洗菜,只能用衣袖擦了擦泪水,继续说:“可怜老妇的孙子,前年刚满十八岁。老妇的儿媳听说他们的噩耗后,受不了打击就上了吊。本来老妇也想随她一齐去了,可是老妇还是不甘心啊,老妇想亲手杀死几个畜生为我的儿孙报仇,所以现在家中只剩下老妇一人。”老妇说话间恨意尽显,说罢后又呜呜地痛哭起来。
姜岱站在老妇人的身后,也不知该怎样劝说她,也只能陪着她叹息了几声,心里更加可怜这身世悲惨的老妇人。心想,她独自生活不易,等会儿走时,还是将她的羊还给她。已经杀了的那只羊,就算她缴纳的军粮。
老妇人突然止住了哭声,将洗净的半木盆胡萝卜,端入灶间放入大锅内与羊肉一齐煮上。这时有骑士前来报告姜岱,说遇到一户人家不肯缴纳粮草。姜岱留下两名骑士在老妇人家中等待,自己带着其余的骑士去处理此事。
等姜岱处理好了这事,返回老妇人家的时候。他还没有进院子,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味。这时已临近中午,姜岱闻到肉香腹中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老妇人见姜岱回来,热情地招呼说:“官爷,羊肉已经煮好,可以进食了。老妇这就给你端来。”
姜岱道了声谢,到院子里用雪洗了洗脸手。对着几名亲兵说:“来吧,一起吃。”
老妇人端了一大盆羊肉放到桌上。老妇人拿起一碗,往里盛了些肉汤,端起来喝了一口汤,接着又吃了一块羊肉。对走进屋的姜岱道:“盐味合适,肉也烂了。官爷们请慢用。”
姜岱客气地说:“大娘也一起吃些吧。”
老妇人端起自己吃过的碗说:“老妇平日食量不大,吃这些足够了。官爷们请用,不要客气,尽量多吃点。”
姜岱见状也不再谦让,对其余四名骑士说:“你们赶紧吃,吃完换其他骑士来吃。”
“是!”四名骑士也是早就饿了,听姜岱说可以吃,立刻动手往自己的饭盒中盛了些羊肉、胡萝卜和汤,端到一边呼呼地就吃开了。
等骑士们都盛过后,姜岱才往自己的饭盒内盛了些肉汤,端起来喝了一口汤。热乎乎的汤顺着喉而下,到了腹中后,变成一股暖意散发到全身。姜岱感觉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去,加之口中肉汤的鲜味,让他觉得异常的舒畅。
自从驻地出发来突忽战区后,今日这餐是姜岱吃到的最好美食。虽然平日他也有带的行军牛肉吃,可是那干干的牛肉,哪能和鲜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