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射箭的那名突忽军官正是哚瀚,刚才他被几名亲兵强行架离险境。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名突忽团长领着一队人匆匆赶来。哚瀚记得那名团长是巴吁将军的部下,于是喝问:“巴吁将军何在?”
那名团长答道:“我部的许多营地被汉骑突袭,将士死伤、走散大半,将军正在前营收拢剩余将士,命属下先带千人来支援齐尔将军。”
哚瀚见这队士卒穿戴装备还算整齐,于是下令他们跟随自己反攻过来。可是对面的疯虎人如其名,只带数人就敢赤手空拳扑向装备整齐的己方士卒。更恐怖的是疯虎只用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击杀了一两百人,士卒们都惊恐万状,纷纷后退,谁也不敢靠近他。而疯虎还是步步紧逼,如不能将他击杀,恐怕整个士气都会土崩瓦解,士卒们也要逃跑溃散。
转眼间,哚瀚看见离他身边有不远处,站着几十名手持弓箭士卒。可能因为前方自己人与汉军混战在一起,所以他们迟迟不敢放箭,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向前观望。
哚瀚冲到这队弓箭手的身前,手指张锐所在之处,高声下令:“射死他!快射死他!”
一名弓箭手队长上前,犹豫地对哚瀚说道:“将军,我们的人还在他的身边,如果放箭难免会有误伤。”
哚瀚怒不可遏,狠狠地抽了那名队长一记耳光,厉声喝道:“放箭,不然我杀了你!”
那名队长不敢再言,转身对自己部下下令:“注意!瞄准那名汉军将领,放箭!”突忽的弓箭手们,都看到自己的队长被将军责打不敢违令,也不再管自己人的死活,纷纷举弓向张锐射击。
数十支利箭破空而去,直奔张锐激战的地方。张锐早在哚瀚喊叫时就已暗暗防备,这时手抓着两名突忽人的身体,在自己身前挥舞起来,这轮箭被他挡过。而在张锐附近的十余名突忽士卒中箭,哀号着倒在地上。
“继续射,直到射死他为止!”哚瀚没有理会误伤的士卒,恶狠狠地继续对弓箭手们吼叫着。听到哚瀚叫声的突忽士卒,慌忙向后跑开,离开张锐远远的,唯恐自己也被误杀。
几十名弓箭手又一次齐射,这次张锐挥舞不及,腿上中了数箭。身体站不稳,倒在地上。哚瀚大喜,高声向前面的士卒们喊道:“上去杀了他!谁得其首级者赏金币两千,官升sān_jí!”
前面的突忽士卒听见哚瀚的叫喊声,在金钱、名利的驱使下,又涌向张锐倒地之处,欲争抢张锐的首级。眼看着百余名突忽士卒就快要冲到张锐的身前,而跟随张锐冲锋而来的骑士只剩下三四人,而且离张锐倒地之处很远。虽然他们奋力的想靠近张锐,但毕竟距离过远,已救之不及。
就在这时,“嗷—”的一声,倒地的张锐突然发出振聋发聩的一声嗥叫。冲锋而来的突忽士卒只见张锐双手撑地,单腿向后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向前扑来。四五名冲在最前面的突忽士卒猝不及防,被张锐扑到在地。张锐没有停留,继续向前扑去,再次扑到数人,并抓住两人,用力向前扔去,砸翻了七八名突忽士卒。
张锐虽是以手撑地,扑窜而行,但他的行动快如猎豹,猛如雄狮,冲向他的百余名突忽士卒在他扑击下,片刻间就被扑倒了六七十人。余者不敢再接近如狼似虎的张锐,一哄而散。张锐见前面突忽士卒退却,又转身扑向身后正准备起身的突忽士卒,或咬、或抓、或撕,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远处的哚瀚看见张锐这时就像变成一头真正的猛兽,口里嗷嗷嗥叫着,身体在地上四处腾跃,动作迅猛无比。突然又见疯虎从一名被他撕开肚腹的士卒胸口,掏出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放在口边撕咬起来,咬了几口,又丢在一旁,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嚎叫着朝着自己站立的地方扑来。
哚瀚浑身发着抖,对身后的弓箭手道:“快……快射死他……他,他……是一个疯子,他是一个吃人的魔…….魔鬼。放……箭!”
他在颤栗,身后的弓箭手们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弓箭手们早在张锐撕咬心脏之时,就感到浑身发软,手早就不听使唤了,手中的弓也仿佛有千斤之重。
他们两个月前还是农夫,是临时征召而来的农兵。因为他们擅长使用弓箭,才选为弓箭手。他们平日训练不多,更没有参加过战斗。以前他们曾听说过汉军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但没有听说过有吃人的汉军。他们也曾见过凶猛无比的野兽,但何时见过如此凶猛残暴的人类?
看着快速奔扑而来的疯虎,看着他满脸血迹狰狞可怖的面容,看着他张开的血盆大口,看着他发出冷漠目光的双眼,听着他如受伤野兽般发出的嗥叫声。他们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们再也顾不得军纪军法,再也顾不得将军还在他们的身前需要保护,纷纷丢下手中的弓箭,转身朝着黑暗处狂奔而去。
也有数人上前阻止张锐靠近哚瀚,一名突忽团长挡住去路,被张锐撕碎。又一名突忽营长挡住去路,被张锐咬断喉结。还有几名突忽连长挡住去路,被张锐一一击碎头颅。见此情景,整个突忽人的战斗意志彻底粉碎了,所有的突忽士卒转身疯狂逃窜。<